于是,当众人以为蓝末在后台羞答答准备的时候,随后抱着琵琶在楼台正中坐下的时候,她的手指在琴上轻轻拨动,嘴巴一张一合,就像真的在说话一样。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缕。
至少除了西蜀的七皇子不这么认为以外,所有人都被蓝末甜甜的嗓音迷倒。
这曲儿唱的是,一个负心郎狠心弃下结发妻子,娶了一个公主老婆的俗套故事,只是故事用唱曲儿的形式,是有那么点新意。
“唱的还行。”殷非物睥睨天下的神情,什么时候都很受用,他是一代帝王,他又怎么瞧不出站在戏台上的人,是几大国潜心通缉的朝廷钦犯。“不过你只是迷恋歌姬的声音,不如把她赎回王府,做一个小小的家奴。”
“父皇这是怀疑儿子的诚心。”殷慕幽正色道,一道浅浅的眼纹在眼角散开。
“我不是怀疑你。”殷非物的眼眸子很黑,他今年五十有余,该是退位的年龄了,只是,他一心想观望列位皇子的表现,却总是被他们一个一个荒诞行径,弄的不知该如何判定。“我是怀疑她。”
不是只有殷非物看见蓝末假唱,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能看出來,蓝末的嘴型动的毫无章法。
假装唱曲儿,厉害程度绝对不亚于祁小谷折磨她时用的刑具。
“听海阁的正主儿赏银五百两,请姑娘前去唱曲儿。”青楼里的伙计正大声吆喝着最新的消息,就见殷慕幽等人皆是沒有预先准备,同时看去,那一方不沾尘世的风水宝地。
“一楼雅座包厢的客人掷金五百两,请姑娘來此。”另一个伙计甩着托盘,在上空中玩出花式丢盘技巧。
蓝末早已冲着身后台下的苗杉努了努嘴,她不屑道,“你唱的曲儿已值百金了。”
姬,而漫天叫价的场面,已经许久未有过了,当从二楼雅间传來的小二吼声,却是让两处的人,都不自觉地在心里言了一句,难不成都这样了还能硬撑下去。
“二楼雅间的慕容公子,赏金千两,邀请姑娘上來对藏头诗。”小二这一声喊,似乎算是初战告捷。
慕容公子。殷慕幽拧着川子眉,神色迥异,回眼看向那二楼的雅间之时,突然从里屋探身出來,一身器宇轩昂的装扮,全然沒有在南空江的竹排上,那般玩世不恭的模样,他只是随意的将软滑的袖子轻轻掠过前方的木栏杆,就甚是意味深长地看向坐在楼台上的蓝末。
一时满花坊正厅聚集了好多人,那些搂着姑娘的大爷们,也都纷纷站在底下仰望这位从头到脚沒有金主儿样的正经男人,怎么拿出一千两赤金票据,來买下这个姑娘的一首曲儿。
南空江北的雅王府,今日注定不凡,且不说雅王殷慕容一时借着三分酒意,听到门口有人在用真金白银喊话买曲儿,他这劲儿一上來,就出來凑了个热闹。
满花坊的规矩,但凡客人叫了价,在半柱香的时间内,沒有客人喊出更高的价格,那么这个人必须要把银子付了,才能好好享用满花坊的姑娘们。
只是,蓝末抬眼看向那僵立在楼阁之上的男人之时,她立刻看清楚了,那喊出一千两赤金的白痴是谁,南空江北只有一座王爷府邸,那必然是雅王殷慕容的所在。
蓝末不由摇摇头,看向仍然沒有掏出银票付钱的殷慕容,一阵悲悯天人的感觉油然而生,大爷你沒钱瞎叫唤什么呢,这不是给小十一添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