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招果然很有效,她不但听话地端起了碗,而且也开始吃一些新鲜的蔬菜,只是,他们隔壁的房间却不怎么安静。
“主子,切勿动怒了,您刚欠了身子,不能大动肝火啊。”竹兰在收拾丢到地面的珠钗和绫罗,宇文翩蝶满目憎恨,却是不能说出一个字。
竹兰曾经侍奉过脾气要差上百倍的孙渺渺,只是重新回到涟金宫中,能够跟在蓝末所托付的娉婷身边,转而侍奉最为低调的蝶妃,也算是她们余下的几个竹家姐妹三生有幸。
然而,此时的宇文翩蝶却犹如一只失去犬牙的小兽,在她听到从紫金宫中传出的消息之时,确切的说,是听到东方誉扮作使臣的身份被揭穿,以及被年龄颇大的殷梨璎看中之时,刚刚小产的她,再也不能坐以待毙。
“竹兰。捎封信给丞相。”见竹兰乖顺的默着,沒有继续激怒她,宇文翩蝶终是镇定了心绪,忽而走到书桌前展开一张宣纸,就见她草草在纸上写了两行字,用一个黄色的信封装好,上面的字赫然可见,宇文及亲启。
“把信交给门外的洛大人吗?”竹兰的声音轻缓,却是足够清晰,以至于候在门外的洛疆沉住气已听见。
“你过來。”蝶妃神色不定,她将这封信,递给竹兰的时候,只用手指在竹兰的手背上,写了一个字,跹。
“娘娘,这个字奴婢不识得。”竹兰沒念过私塾,哪里识得这么复杂的字。
宇文翩蝶倒是沒有皱眉,她凑近竹兰的耳朵,身上的珠粉香气十分浓烈,只听得她张了张嘴道,“本宫的大哥,宇文翩跹。”
“翩跹公子在西蜀么?”竹兰自言自语道,却是不敢再有所唐突,揣着信件走出房门的时候,洛疆大人的目光好似一直尾随着自己。
“洛大人,请进來吧。”宇文翩蝶支走了屋中唯一的侍婢,她见洛疆站在门前不肯挪步,眉梢间尽显端仪,“王上一去未返,洛大人难道就一直在此等待?”
“回娘娘,王上走时交待过,沒有他的吩咐,不可以随意调遣东方隐士,以免引起西蜀跟后唐的干戈。”洛疆言声禀告。
东方影士,耳力颇好的蓝末,声色震动,已去了小半碗米饭的瓷碗忽而轻轻放回了桌面。
“怎么了?”殷慕枫随即也放下了碗,他疑声道,却也发现蓝末静默地好似坚冰一般,她的瞳孔聚焦成点,手指握拳,正死死撑在桌面上,如临大敌般,让人不能直视。
“沒什么,今晚我要进宫。”候在蓝末身后的凌珠冲着身旁的凌风使了一个眼色,但见荣王沒有应声说好,便要开口缓和场面,然而殷慕枫转而笑道,“你急着进宫,是要见我的母亲,还是要见其他什么人。”
“殷慕枫,你什么意思?”蓝末本还在听着隔壁房间的动静,荣王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却是将她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偌大的客房,顿时因两个人无声的争执,而变的十分严峻,蓝末起身便要离开,一只手被身后的男人紧紧握住,她转身抽离,一双坚定的眼眸触碰到热情似火的眼神,她一时怔愣,不明所以地已被男人反握进怀。
凌珠跟凌风再也不能在房中待着,只见两阵风儿似的人影飞出飘窗,再然后,就是砰的一声合上窗棂。
“你说我什么意思?”殷慕枫直勾勾地看这蓝末,他的声音沉入潭底,只余下他跟她的屋子,暖玉生香,撩人心弦。
一个玲珑抽转,男人的手心滑过女人身着的柔软绸缎,空空如也的手心,握不住蓝末的身子,她的眼中温柔流转,只一眼,就要把面前的男人看穿,“我总以为,荣王跟其他男人不一样。”
“……”殷慕枫指尖留有余香,然而不知道要如何接着蓝末的话语。
“如今看來,也沒有什么不一样的。”蓝末心头低吟,她的面上呈现出若有若无的离别,“既是不能相助,那么就此别过也好。”
飘窗复而推开,坐在桌旁的男人竟然一个字都沒有说,他只是默默地看向蓝末翩然飞出的身影,在他的注视下缓缓离开。
从來就是如此,不问清楚,就要匆匆离开么,还是担心答案不是自己心头所想,所以迫不及待地离开。殷慕枫笑笑,现在的紫金宫只怕早已乱成了一团,那里又怎么会只有一个小十一让人头痛,只怕能够牵制两大国势力的女子,再度出现,才是让父皇最为头痛的事情了。
三更鼓响,鬼蜮城的街头,无不大门紧闭,沿路只能听见蓝末软靴踩地的声响,静悄悄的夜,正如亲临鬼魅般骇人。
只是,从來习惯走夜路的女子,怎么会惧怕再次孤独而行的境况。她担心的,只是正前方,已被里三层外三层重兵把守的皇城脚下。
巍峨高山,曲殇流水,一派清平浑然天成。
西蜀祖上将皇城建在高山之中,这正是不畏惧其他三国的根本所在,以及不畏惧贼子造反的缘由。一來,想攻下这里,须得先熟悉高山的构造,二來,想将殷氏皇族驱逐出境,先问问这粗略看去万人有余的禁卫营。
遥想五天后的婚宴,蓝末眉头紧蹙,一抹淡淡的笑意跃然脸庞。
她想道,万人护城,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皇子订婚宴,排场是不是太大了点。由此可见,这万人背后的实际兵力又会是多少呢。
正在犹疑要如何进皇城的女子,却是看见一道莫名熟悉的身影,从城门的里面跟一名女子,颇为亲密地相拥而出。
“北少保,本宫陪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