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里顿时充满欢快的气息,史从云也不恼,摆手道:“都给老子安静,我话还没说完,你们往后稍稍,某说完再说。
说得好像谁家没有几房小妾似的........”又见老爹眉头皱起来,脸色逐渐不对,赶快回归正题。
“但是!咱们手下兄弟的命也是命,如今断了水陆粮道,没必要和南唐军死拼。
他们没了水军,又扎营在淮河边上就是找死!
咱们就这么围下去,逐渐缩小包围圈,把他们压缩在淮河边上,逼着他们要么去喂鱼,要么投降,如果有突围就打回去,以逸待劳更好打。
同时每天派人远远喊话告诉他们,投降可以免死,把当涂陷落,水军被灭的事散布出去,瓦解敌人斗志。”
“以前他们水陆都可以补给,如今涂山被占,陆地上的补给过不来,水道被李处耘封锁,濠州想走水路送补给也不成,四五万人堆在河边,过段时间能把他们饿死在那!”史从云道。
众将这次不再多话,连李重进也没提什么反对意见,而是安静听候他吩咐部署。
原本朱元背水列阵是想借助水军之利,结果没想如今自己把自己逼入死地。
涂山没了,水军没了,他等于断自己的后路,也让周军更好包围,只用兼顾三面,不用管淮河那边。
他们的东面看似平坦,其实河网错综复杂,湖泊、沼泽众多,许多地方是走不通的,想要围困他们只要把守几处要道就可以。
西面是紫金山,只要把守入山的要道路口就能困死,所以说到底,围困朱元部只要正面兵力足够多就成。
于是史从云下令,西面围堵交给高怀德,把王审琦的兵力调到南面正面来,同时从寿州城下守城的数万人中抽调一部分辅兵北上,协助各军修筑营垒堑壕,用工事阻止南唐军,把他们围死在河边。
.......
正当周军在史从云的部署下准备下一步动作时,淮河边上的南唐军大营陷入恐慌之中。
因为从昨天下午起,他们背后的淮河水道中出现大量战船,足足有数百,白帆遮盖河面,密密麻麻东西看不到头,而且那些战船都是周军的!
船上的士兵时不时对着岸上放箭,上面绑着文书,军中少数识字的人拿去一看,写着周军已经攻占涂山,将他们的水军杀了个精光,他们已经被四面围困,赶快投降还可保命,否则不会有好下场!
更恐怖的是当天下午,周军有十几艘大船故意靠近岸边百步之内,船舷左侧挂满用麻绳穿起来的人头,一串串挂着,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有多少,都是南唐军水军的首级!
此情此景吓得很多胆小的新兵肝胆欲裂,胆大一些的也觉得心底泛寒,军心士气很受打击。
朱元等人面色站在淮河边上面色铁青看着,下令让人放箭射,可对面根本不在乎,距离太远,箭矢多数掉到河水中。
“对面水军将领是谁!”朱元咬牙启齿的问,众人摇头,有人小声道:“只知道应该姓李.......似乎叫李处耘。”
“这等歹毒手段也使得出来!”有人低声咒骂。
朱元心里又恨又怕,歹毒是歹毒,可管用也管用!
光看反应,军营中不少士兵都吓坏,偏偏他又没把士兵往死路上逼,还给生路说投降不杀,着实太毒辣!
“大帅,涂山水寨真的.......”边镐小声问询问。
朱元心里十分不甘,几乎快咬碎牙齿,愤懑,不甘,屈辱等等情绪在心中流转,被戏耍的愤懑,回天乏术的不甘,被对面将领羞辱的屈辱.......
他原本以为自己看穿周军主帅史从云的意图,一切都应对得当,都在他预料之中,没想到原来自己自始至终都被人拿捏,玩弄于鼓掌之中!
那周军的大帅史从云想必在心里嘲笑讥讽他吧!越想起这些,他越生气,气得胸口涨痛,还只能忍着。
点点头道:“周军都到这了,你说呢。”他不想回答也不想承认,但军中人都不是傻子,肯定能猜出来。
周军水军都到了,涂山是什么情况自然不言而喻.......
大家都沉默下来,看着淮河中游弋的众多周军船只,不少人手脚都在发抖。
“大帅,齐王会派兵增援我们吧.......”有人惴惴不安的小声问,声音很快消散在河风中。
朱元其实听到了,不过他假装听不到,回头道:“都回去吧,明日咱们组织人马向南突围!”
“可南面周兵最多.......”有人担忧的说。
朱元原本不想发火,带兵这么久他也有经验,这种时候发火不好,可这下也实在忍不住,破口大骂:“蠢货!说话不带脑子吗!
西面是紫金山,咱们跑回山上去再被他们围吗?东面都是沼泽水潭,大军怎么走!他们扼守大道你还风飞过去不成!”
众人噤若寒蝉,不再敢说话,朱元甩袖,率先回了大帐。
当晚,河岸边的周军战船上,众多周军士兵高声齐唱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整齐壮阔的声音盖过淮河浪涛,数里外都能听得清楚,庞大的声势让大营中本就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