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韩奇的人头在给狼群引路这一点,即使是到最后也没人发现——黛玉都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如此看来,向怀荆也确实是没对迎春撒谎。
他没下什么太糟糕的药物,至少对人的负面影响不大。
但是,贾家人的第三次逃亡,本来就出现在狼群势弱之后。再说,这到底临近京城,还不至于出现狼群源源不断的可能性。
再加上来得出乎预料快的援军……向怀荆将迎春带走之后,战局很快就进入了扫荡、落尾的残局阶段。
不过,混乱一时间却不能结束。
毕竟伤者遍地,不少尸体更是和狼的尸体叠在了一起,难分彼此。
不将战场检查一遍,谁也不能说就此安全。而在这个过程中,逃走的人也都陆续回来。在不知道剩下的人往何处逃了的情况下,以伤疲之兵,自然也不好到处寻找。
但是……最重要的几个姑娘之中,唯有一个迎春连着忠烈亲王府的长子未归,却是几乎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就是水溶,这时候回过味来,掂量着结果,也是皱眉不已。
这个情况,哪怕是援兵们也看出不对了。何况这援兵里还有熟人——向怀衍显然至少认得那几个将贾家丫鬟送回的侍卫,先皱眉问了出来,“家兄呢?他的护卫怎么在这儿?”
与向怀衍随行的还有一个京营的将领。三十余岁,黑面微须,倒是没有察觉到这场上的暗潮汹涌——他和向怀荆本来是奉命在京城外巡逻的。预防有余孽逃出京城——当然,这种举措也就是聊胜于无。京营要是全部出动,那他们根本就无需求援,早该碰上了。
一听说向怀荆的护卫在这儿,这一位立刻就单纯的惊讶起来,“大镇国的护卫怎么也……”
他才想说,是不是向怀荆出了什么事。但看那些一身血的护卫只有疲惫之色。却没有什么害怕、恐慌、愧疚之类的神情。到底也不是傻子,这将领就没再吭声。
一直都没有远离的宝玉在一边则是脸色冷肃。他也知道,这事情只怕很难瞒过去,偏又实在是说不出口。
张滦和水溶苦笑着对望了一眼。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关乎闺中女子名节生死的事情,总不该由他们说出来。
见此情形,向怀衍顿时满目狐疑,不由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可惜,依然没有人回答他。
向怀衍的目光,就转到了边上。这儿看不到的人,想来都在那四辆马车里。而这四辆马车,三辆有不同程度的破损。其中一辆近乎散了架,四处都是血迹。
另外散辆。也至少都有爪痕、破损。
最完好的一辆马车周围,围了好些丫鬟打扮的人。看其穿戴,放在世家大族里,也该是一等一的丫鬟了。其中一部分衣冠之类都还算整齐。但另一部分,却当真是一身风尘!
衣裳全皱。发髻不齐倒还是小事,其中颇有两个,甚至是一身血迹!
幸而,自己认识的几个,看来状况都还不错。
“义静县主也在?”向怀衍再次问道。
宝玉只能开口道,“我原是送几位到净居寺还愿礼佛的姐妹、亲戚姐妹回京。谁知回京路上,先遇见韩奇拦路。后来又遇上京城闭门。只能在外暂住一夜,却又遇上此事……义静县主确实也在其中。”
向怀衍却再扫了张滦和水溶一眼。
这一年多,他和这两位倒是很有些联系的。只因差不多在他们离京之前,就算是结成了盟友的关系——不至于一年多不见,就躲躲闪闪的吧?
不过,向怀衍的狐疑。倒也没有持续太久。
作为武者的敏锐让他察觉到,身后打扫战场的声音、伤者的呻吟,还有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声音,忽然间统统都消失不见了!
简直就像是皇帝升朝上殿之前,殿中御史喊了一声“肃静”之后的情形。若非是大事。绝不至于令所有人消声!就是宝玉张滦等人,也直愣愣的望着那个方向。
向怀衍也不由跟着诧异的往后望。
一望之下,连他也一样愣住。
之前还是修罗杀场的地方,转眼间就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
只见在搜检战场的火光映照中,他的兄长正牵马而来,而马上坐着一个姑娘——贾家的二姑娘。忠烈王府长子,有镇国将军爵位,被视作是忠烈王府真正掌权人的人,现在却为一个姑娘家牵马!
这是一桩。
另一个问题是——这孤男寡女的,结伴从远处走来……
宝玉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
不是没看到向怀荆带走迎春,只是心中始终怀着几丝侥幸,希望迎春能被偷偷的送回来。虽说那样也不见得就能瞒住人,可总比这样要好!
马车上,黛玉依然是最镇定的一个。
她一直都掀开车帘往外看情况,宝钗脸色比她糟糕些,却也往另一边看——她和迎春的关系,到底最好。不过,黛玉还是更明白那边战况更激烈的,因此看得更对地方,却是先一步看到了迎春的归来。
她蹙起眉,叹了口气,在车内看了一眼。
战时强行挤进来的探春,和在宝玉的马上走了一遭的惜春,此时都是一脸的惊魂未定——也是,就是黛玉在事后往外看,那满地的尸体和鲜血也让她心中一阵阵的发紧。东昌和猎赛的经验,似乎起不到多大的用处。她对于探春姐妹两个的恐慌,完全可以理解。
而湘云和青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