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3,2,1……
时间似乎停止了,寒蝉鸣泣的声音越来越小,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不真实感和心脏的疼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无云的天空蓝得仿似童话。
那一刻,一生如同走马观灯般在脑海里闪过,最后定格在一个人的笑脸上。
原来死亡是这种感觉。露易丝,我亲爱的妹妹,面对死亡,你害怕吗?
雷蒙德眼神涣散地看着天空,僵直地倒在了地上。
他这一生,以二十五岁的面容,活了将近九十年,前半生穷困卑微,后半生富裕位高权重。但是,如果能倒带的话,他宁愿放弃一生追求的梦想,只做一个低微的穷鬼,合格的哥哥。
列昻家世代穷鬼,他的父母满怀希望地生下了他,又怀着同样的期待生下了他的妹妹露易丝,可是在这个世界希望就是奢望,没等到他长到二十五岁,他的父母就离开了人世。
那时候雷蒙德还小,那时的感觉已经记不清了。他唯一记得的,是他牵着小小的露易丝的手,静静地站在房间里,看着几个身穿黑色制服的男人,冷漠而粗鲁地将他们的父母装进袋子里,然后拖出去。
也许就在那时候,雷蒙德梦想着成为一个时间管理员。他想成为收尸人,而不是一个如同垃圾一样被扔掉的尸体。所以他开始找工作,开始乞讨,如果不想成为食物链的最低层,他必须工作,不要命的工作。
他必须养活露易丝,他必须成为时间管理员。露易丝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时间管理员是他一生梦想,少了任何一个,他都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能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坚持下去。
露易丝很懂事,小小的她也许并不明白什么叫做死亡,但是她知道她的父母再也不可能回来了,所以她很安静,每天乖乖呆在家里,打扫,做饭,从不哭闹,从不给他找麻烦,懂事到……让雷蒙德不由得担心是不是父母的死亡对她打击太大。
好在她在她的二十五岁生日那天,终于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她会对他撒娇,对他灿烂笑,她知道他的辛苦所以主动出去找工作。虽然天真的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手上的表是多么吸引人,但雷蒙德表面上生气的同时,内心里却为自己的妹妹终于想开了而高兴。
他的妹妹成了他枯燥痛苦的生活里一束阳光。她会在他熬夜看书时给他冲上一杯廉价咖啡,她会在他不由自主睡着时给他搭上一件衣服,她会跟他闹别扭,她会在他一次又一次失败时跟他开玩笑地鼓励他,贫民窟里没有一个人相信他能成为时间管理员,只有她,他最珍贵的妹妹,相信他。
然而,他这视若珍宝的妹妹,竟然永远地离开了他。雷蒙德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就算几十年过去了,那一个晚上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
废旧破败的混凝土大楼里尘土飞扬,惨白的月光透过冷硬的窗□到地面,照出了几个人形。十几人躺在地上,双耳血流不止,生死不明。几张木质桌椅凌乱地摆放着,风吹起桌子上的纸张,飘落在地上,停在了他的脚边。
躺在地上的人里没有露易丝,他的露易丝不在这里。
“呜……”呻/吟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立刻转身,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走到那发声人身边,突然弯下腰,抓着那人的头发,无视了他痛苦的尖叫,将他拖到了椅子上。
“告诉我,露易丝在哪。”雷蒙德听见自己开口了,声音是如此平静冷漠,他静静地站在那男人面前,如同他静静地站在父母尸体前,看着他们被时间管理员带走那样,冷静得不可思议。
那人仿佛没有听见他说的话,“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着磕着头,请求他放了他。
雷蒙德冷漠地看着他,然后在他磕头的瞬间,蹲下来猛的抓住他的头发撞向地面,鲜血立刻奔涌而出。他提起他的脑袋,微微靠近,剔透的蓝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但是他的表情依旧那么平静,平静得可怕。“我的妹妹,在哪?”雷蒙德又问了一次。
那个男人被猛的一撞,头晕眼花中嘴里还不停地求饶。雷蒙德看了看他流着血的双耳,有些了然地点点头,然后又抓着男人的头撞向地面,流出更多的血后,用手指沾了沾,在纸的背面空白出写下了那个问题,掐着男人的脖子让他看过来。
男人早就开始翻白眼,他哆哆嗦嗦地看了一眼,立刻大叫:“雷蒙德大哥!大爷!我真的不知道您妹妹在哪!真的!我刚才就昏过去了,我发誓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您,恳求您的怜悯,别杀我,别杀我……”
向我奢求怜悯?你们给了露易丝怜悯吗?雷蒙德嘲讽地看着他,然后抓住他的左臂,将他手上的时间转移到自己表上,只给他留下三十秒的时间,然后站了起来。
男人惊恐万分地跪在地上,然后立刻向他身边还在昏迷不醒的同伴爬去,企图夺取那人的时间。雷蒙德怎会让他得手,他慢条斯理但十分用力地踩在男人胸膛上,直接将他踩倒在地。看着男人眼里的惊惧,感受着脚下无力的挣扎,雷蒙德微微歪头,扬起下巴,冷漠地勾起嘴角。
在绝望中痛苦吧,感受下我的感觉。
三十秒过后,男人停止了挣扎,手上的表变成了灰色,如同他刚出生时的那样,苍白无力。
雷蒙德弯下腰捡起了散落在地上和桌子上的资料,然后在大楼外找到同样昏迷不醒的萨拉斯,从他手里拿走了手机。
露易丝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