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虽语气冷淡,却真实地道出了她的心声,瞬间心中一暖,声音变得涩涩的,哽了一会,才没好气地回道:“别把自己当诸葛亮,好像料事如神似的,我可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说完,一只手已经不自觉地摸上了裹在被子里的酸痛脚踝,这几天因为红肿,每晚都贴了活血化瘀的麝香膏药进行缓解,这会还不时地感到一阵阵酸胀的疼痛。
传来一声轻笑,“我当然知道你的本事,想当初,手臂上不停地流血也浑然不觉,更何况是现在这小事一桩。
不就是上t台走路么,你就算不练,就已经走得那么好看了,要是再这样苦练一阵子,我怕会惊艳他们……”
这是在间接地宽慰她么,心口猛地一紧,竟觉得眼底有些酸涩,虽然自己硬着头皮应下了这主秀的活儿,但心里其实是十分忐忑的,这半个月的培训就好比是临时抱佛脚,虽说她是舞蹈演员出身,协调能力、应变能力都不成问题,但心底里总觉得面前存在一道坎,能否跨过去还得看运气。
“洛太太,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首畏尾,对自己没有信心了,这可不像我所认识的你。”见她沉默着不出声,那个语气淡漠的人继续接话,再次道出了她的心声。
此话一出,她心里有一丝欢喜,又有点不服气,立马回击,“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所认识的我到底是什么样子……”
“要说真话么?”那人欠揍般反问道。
“洛——涵——风!”坐在床头上的人突然大叫一声,身体恨不得立马跃起来,只可惜两条腿因为酸痛完全没有力气,只可惜那人远在太平洋彼岸,一个拳头也揍不到他的脸。
“呵呵,嗓门那么大,别把门外的阿郎给吓坏了。”太平洋彼岸的人幸灾乐祸般笑道。
“阿郎现在早已进入梦乡了吧,我可不像你,把他们一个个都弄得神经兮兮地,一天到晚当守门人,这段时间经过我的调教,他们已经差不多变回人样了。”
“哦,洛太太真是劳苦功高。”听她颇为得意地陈述功绩,他竟十分认真地赞了一句。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她却不依不挠地追问。
“哦,我说实话你可不要生气。”他故作神秘般顿了顿,开始长篇大论,“刚跟你接触的时候,觉得你明明外表长得这么娴静温雅,可做起事来,竟一点都不像个女人……”
明知她定是撅起了嘴,瞪着一双泛着秋波的盈盈大眼,怒气冲冲地睇向他,只是今天的他似乎料定了她拿他没有办法,继续孜孜不倦地说道:“一个妙龄少女,正处在最爱美的年纪,也不怕自己的手上留疤,竟然受伤流血也那么死撑着上台,要不是某人及时出现,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还有,那一次从几米高的桥上一跃而下,三下两下竟把一个比她重了几十斤的大男人拖上了岸,你说这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子的作风么……
嗯,还有,一个人跑到陌生的城市,完全没有生存技能,却把自己当成了女侠去仗义救人,没想到被别人骗去了钱财,弄得饥肠辘辘一整天,最后一口气吃掉了一桌子的饭菜……”
“行了行了,不用再说了,你的意思我很明白了。”她不耐烦地打断,竟然把自己说的这么不堪,简直忍无可忍,恨不得马上把电话给挂了。
然而对方竟在这时死皮赖脸地笑出了声,“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又向来后知后觉,怎么就明白了。我是说,你做事一旦有了主意,就会勇敢向前冲,从来不会踟蹰不前,瞻前顾后,这次怎么这样犹豫了,这完全不像你的风格?”
说来说去,竟是在变着法子地取笑她,心里蕴藏的怒气难以发作,只好对着听筒怒吼一声,“你说完了没有?”
“说完了。”那人听话地回答。
“那好,再见!”啪嗒一声挂掉了电话……
“其实我想说……谢谢你……”很久很久之后,电话那头才缓缓吐出这一句,声音如春风一般轻柔……
洛涵风呆呆地望着手中的听筒,抿唇而笑,又添了一句,“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其实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
苦笑一声,才将话筒放回原处。
来到美国近半个月的时间,他达到了自己苦心孤诣的目的,也顺利解除了阮氏集团的危机,现在,距离他回云城的日子的确为期不远了。
他知道,云城还有一盘残局等着他回去收拾;他亦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那可怜巴巴的一丝暖意,又被自己这张嘴给挥霍了……
望着窗外的明媚阳光,忍不住想:“远在云城的她,会不会因他而难以入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