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虎道:“你来得正好,二当家的还是想……”
陈湘如为防万一,只是过来瞧瞧,偏又被她猜中,道:“大当家一言九鼎,颜面不可损,但有人违抗你的命令,自当该罚。”
没等吴虎赏座,她索性坐下了,就凭这吴虎在此小事的摇摆不定,是一个难有大出息的人物,陈湘如实在不敢恭维,“我听说,但凡抓上山的女子,如果家人愿出赎银,可自赎离山,一旦赎离,龙虎寨不会再行为难。”她扬了扬头,定定心神,道:“大当家开个价,若我赎身离开,需文银多少两?”
吴虎惊道:“你要赎离?”
“是,照抓上山的人质赎离。”
吴氏听到外头的谈话,知陈湘如说什么也不肯跟慕容辰为妾,如此的果决,就似没什么可以打动她的心,去意已定,在这乱世之中,多少富家女儿为求个安稳,甘做侍妾,可陈湘如硬是不肯退让。
吴氏搁下书,与吴贤道:“继续背诵。”
吴贤的声音未停。
吴氏已经挑帘移到花厅,轻声道:“陈小姐这是何苦?”
陈湘如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她有她的坚持,许多事一旦认定,就再无周旋。
吴氏轻叹一声,瞧这事闹的,一个非纳不可,一个宁可离开也不愿与人为妾,“二弟,我瞧彼此退让一步,你娶陈小姐为妻,陈小姐且放下过往,嫁给二当家好好度日,如何?”
陈湘如微微摇头,已是拿定主意:“大太太也是女子,还请太太莫要为难,我坚持是因我觉着慕容二爷虽好,却绝非我之良配,慕容二爷坚持要纳我为妾,说到底不过是他颜面上的事。一个男子若视他颜面重过一人,那人便是个玩物,是妻也好,妾也罢,都是个玩物。”
吴氏劝她退让一步,她着实难以从命,她既是他们抓上山的,就想让大当家照矩收银放人,天下之大,即便是乱世,她便不信寻不到一方能安身立命之所在。
慕容辰一听她说这话颇有些不乐意了,反驳道:“自你上山以来,已半月有余,我何时拿你当玩物看待?”
“你若敬重我,就不会未与我商量,自作主张纳我为妾。”她勾唇一笑,“我感谢你昔日的呵护,今儿奕棋,你输了一子,早前约定好的,若你输为我做两件事,第一件你出面道明真相。第二件,请不要逼我嫁不想嫁的人,是你也好,还是旁的我不想嫁的人也好,请不要逼我嫁。”
陈湘如知若如前世那般言词凿凿是行不动的,倒不是采用女子的柔软手段,以柔克刚,此刻一急,泪盈于眶,似遇上了千般为难之事,“大当家,以二当家的身份、地位,要多少美貌的女子不成,为甚要逼一个不愿嫁他的,月亮不过是想求一席安身之地……”
她的泪,晶莹剔透,此刻竟是柔弱得令人生出怜惜。
吴氏一瞧,我见犹怜,即便是现下,陈湘如还是不肯让步,轻啐道:“二弟到底怎么为难她了,这下好了,人家是宁可离开面对乱世也不肯嫁你。”
吴虎最见不得女人哭,还是这么个娇滴滴,因被逼得再无计可施的女子,看了眼慕容辰道:“二弟,此事就此作罢,往后休要再提。”
慕容辰心下一软,以前在家用些强硬手段是成,只是这回遇上个难缠的,不吃硬的,定定心神,总不能让自己成了这笑话,抱拳道:“我可以等,我愿与她订下婚约,她一日不同意嫁我,我便多等一日,直等到她愿意为止。”
退让了!
想他何时这样退让过,可今儿为了这被逼得无奈哭泣的女子,他决定让一步,但大当家说出的话,还有他的颜面都得顾忌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