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一禾扶着马桶,把今晚吃的所有东西都吐了干干净净。
柯露站在一旁,摁下冲水键。她递水给花一禾漱口,劝解她。
“没事,极端粉丝而已。”柯露想要把花一禾拉走,她扶着洗手池的台面,嘴巴里发出叽里咕噜的水声。“走,去我房间吧。”
花一禾没点头,也没摇头。她打开水龙头,开始洗手,手碰过那个盒子,很恶心。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把花一禾的手吓的一颤,大片的水打湿她加绒卫衣的袖子和肚子的位置。加绒的衣服沾了水变的很沉重,发沉的往身上贴。
柯露的手机亮了,唐曼发来的信息。
——给我开门。
柯露告诉了花一禾,她深呼了一口气,用冰凉的水洗了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
“去开门。”花一禾告诉柯露。
柯露出去后,花一禾把马桶盖放下来,摁冲水键。但摁的太频繁了,水箱里的水还没蓄积够。
花一禾撑着洗手池的台面。
唐曼和花一禾约好的时间,只是没想到,她还没敲门,就听到这声凄厉的尖叫。
柯露打开门,面色不怎么好的问候她。
“唐姐。”
“怎么了?”唐曼推开柯露,径直往里走。
“一禾,怎么了?刚才是你叫的吗?”
花一禾从洗手间出来,面色青白,满脸的水珠。她勉力的微笑。
“唐姐,我们去隔壁谈。”
唐曼上下扫了花一禾一眼,转头问柯露。
“怎么了?”
柯露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看前边不远,地上的盒子。
唐曼扫了眼桌上的礼物,往前走过去。
“别——”花一禾拉住唐曼,她说着还哆嗦了一下。
“恐吓包裹,找人处理。”
她想把唐曼往外头拉,但唐曼做经纪人这么多年。别的可能见的不多,恐吓包裹见的最多了。
手下的明星爱豆们的粉丝永远不会对经纪人满意,她什么没收到过。
唐曼笑了一声,她安抚的拍了拍花一禾的肩。往前走了几步,看到盒子里的东西。
唐曼抽动着眼角,竭力忍住呕吐的冲动。
乳白的盒子里,放了一只死老鼠,解剖了固定在盒子上。爪子,尾巴,脑袋,盒子底下一小片一小片的红。
唐曼取下桌上的包装纸,把盒子覆上。
“多大点事。走,去我房间睡。这个找人查一下——”她望向柯露。“这东西哪里来的?”
“粉丝送的。”
柯露指了旁边拆开的几样。
“不要收礼物!”唐曼皱眉呵斥道。
“遇上了,塞给我,都是很熟的粉丝,我就拿着了。”柯露解释说。她转了下眼睛,望着还有点发抖的花一禾。
“李燃搞的吧,也可能是龙飞驰的极端粉丝。知道一禾怕这东西的人不多。”
一般人大概都不太喜欢这东西,但是花一禾是极端的害怕这东西。就像有的人怕冷血动物,有的人怕小强。只不过她的恐惧值要拉满。
她小时候拍过一部戏,老鼠从她身上爬过,她不能动。从那落下的根,后来还很多人采访这事。
夸她勇敢,夸她认真。也迫使她一次次回忆这件事,回忆当时的感觉。
她那时候还只是个孩子,不知该如何拒绝这样问题。折腾下来,导致她极端害怕这个东西。
心理连带着生理,一想到,起鸡皮疙瘩,冒冷汗是正常的。严重了会控制不住的哆嗦。家里连这样子的图案和玩偶都不能出现。
唐曼不太理解这种恐惧,她其实是觉得恶心要多些。但这事太恶劣了。
唐曼让柯露先把花一禾带出去,走廊的空气算不上新鲜,但是没有那东西的味道。
花一禾挣脱柯露的手,走到走廊尽头。她推开了窗户,肆意呼吸外头的新鲜空气。有风袭来,把衣服吹的鼓起,她顾不上发凉的后背,还有肚子。
但是花一禾总是不可避免的回想起刚才看到的景象,她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这么冷的天,怎么站在窗口吹风。”唐曼从房间里出来,走进后,小声的告诉花一禾。
“我告诉了裴总,他要下来。”
花一禾从窗边回头,有点哀怨望了唐曼一眼。她不想让裴寄觉得她很没用。
虽然从年会上见面到现在,她确实没什么用。
唐曼冲她笑了一下。意思很清楚,这样的事怎么可能不告诉裴寄。
裴寄来这儿是为的什么。
柯露靠在紫红色的窗框上,歪扬着头看花一禾。她想起第一次见到花一禾的时候,她才一米六,柯露跟她平视。结果十七岁后还能蹭蹭蹭的往上长。
如今,她得仰视花一禾。
唐曼碰了柯露的肩一下,让她闪开点后,推上了窗户。
“去把一禾的东西收拾出来。”
花一禾点头,她今晚宁愿露宿街头,也不愿在回那房间了。
窗户被关上了,花一禾转身靠在墙壁上。凉意让她发热发懵的头脑舒服了很多。
她望着悠长的走廊。
裴寄来的很匆忙,他回去后洗过澡了。头发湿漉漉的,里边穿着墨绿的丝绸睡衣,外边还裹着白天的外套。
他还没走到花一禾面前,就焦急的问。
“怎么回事?”
“你怎么样?”裴寄毫不避讳的摸花一禾的脸。她脸很冷,嘴唇苍白,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还好,没事,只是恐吓。”花一禾拂开裴寄的手。就看他眉头拧出个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