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一禾嘴角的泡，到了排练那天还是没能消下去。
排练的剧场不是很大，是旧剧院。后台的化妆间，服装间以及道具各种工具间。整齐分列俩旁，导致走廊很长。
花一禾挽着裴寄的胳膊往里走，她让裴寄戴上了口罩。
这部话剧，主要的演员加上花一禾一共才五个。加上b角，才十个人。现在排练，还不需要群演上场。
他们来的早了，花一禾拉着裴寄坐到了休息室。她小声的念台词，念的非常快。念着念着，头越来越低，最后抵在化妆台的桌子边缘。
她念的太过，又带着自暴自弃的劲头，到后来，简直像是念经一样。
裴寄看不过，弯腰从底下抽走了皱巴巴的剧本。花一禾则索性闭上眼，往下背剧本。一时疏忽，居然把哪个角色下场，哪个角色从哪里登场都背了出来。
裴寄哭笑不得，最终心疼占了更多。花一禾从前是很自信的，没有了解裴嘉的电影就敢接。信誓旦旦的告诉裴寄，提前签下她的未来十年，她一定不会让他吃亏，赔钱。
她的不自信有太多他的因素，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
如果没有孩子，花一禾在去年，将是内地第一个二十五岁前的作为绝对主演的女性演员，扛起了那么高的票房的演员。
她会迎来源源不断的商业，各种大制作大导演的本子。她会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而不是在这里，把话剧中谁上场谁下场这样无关的都背了出来。
裴寄捏着花一禾的肩，她甩了俩下，挣不开。裴寄掰着让她坐直，握住了她冰凉的手。又一次告诉她。
“没事，不用这么紧张。”他松开她的肩，转而抓起了她的俩只手。
“你手很冰，您出太紧张了。”
裴寄勾了个带轮子的椅子坐在了花一禾旁边。
“你有天分，又下了这么多功夫。你可以的！这只是排练，不要那么在意。”裴寄笑了下。“你天天都在背台词，我很害怕。”
花一禾拧着眉，不知道裴寄害怕什么。
“我怕花瑜跟花珏将来能说话了，说的第一句会是“娜拉出走了——””
花一禾噗呲一下笑出声。紧张的心情就像鼓胀的气球一样，噗的一下，被扎爆了。
她笑了好半天才停下，然后认真告诉裴寄。
“儿童刚开始只能发出单音节的语言，就算我二十四小时在他们的耳朵边念，也不会出现你说的这个情况。”
“知道不知道！”花一禾陡然抽出手，一下抱住了裴寄的脸，凑过去，亲了非常响亮的一口。结果不小心蹭到了嘴边的小泡，痛的她又“哎哎”的轻呼。
裴寄无奈，从她包里找出药膏，又给她抹了一点。
恰巧，有别的演员到了，进来看到他们，花一禾回头，看出是要扮演她丈夫的那个演员。抬手跟他打了声招呼。
那人回应了一下，有点进退俩难的意思。
“没事，坐着等吧。”花一禾很和蔼的说道，然后给他介绍。“那个——我——助理！”她挑着眉，幽默中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
明眼人都明白，这是个借口，是个委婉点的说法。
孙宇刚毕业没多久，只演过一些龙套角色。他坐下来，心不在焉的看剧本。想到——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他并不确定，也不相信花一禾真的会来演这场话剧。
犹豫了五分钟，他磨磨蹭蹭的把俩张照片从包里抽出来。迈着淑女的小碎步，凑到花一禾面前，腰瞬间弯了将近九十度。
花一禾被吓的往裴寄那边缩了缩。抬头看到，男演员很不好意思的捏着两张照片。
“一禾老师，我，我特别喜欢您。您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花一禾默默舒了口气，拿过照片。俩张六寸的照片，一张是《千秋》剧照。她穿着做弟子时的白衣，笑容明媚。另一张明显是从电影里截图修的，她穿着红衣，走在长街上，怀里抱着刀。
“抱歉，抱歉。”
男演员见花一禾迟迟不接笔，以为她不想，赶忙道歉。
“这有什么可道歉的——”花一禾抬手拿过笔，刚才看的愣神了。
“你有什么想让我写的吗？”
“没有，签名就可以，非常感谢。”
他说的晚了些，花一禾纵笔如飞，已经在照片的背面。偏左上角写了to，下边签好了名字。这项业务比较熟练，就等中间写上祝福的话了。
“孙——孙宇——祝——祝”他磕磕巴巴，没有想到花一禾这么好说话。
“祝你发展的越来越好，事业顺利吧。”花一禾道。
孙宇拿着俩张to签，同手同脚的走回他刚坐的位置。又有点不太确定，出门想去洗手间，想要看的更仔细些。
走廊的回音很重，他没走几步就察觉到身后有人。回过头，跟在后边的正是裴寄。他张着嘴，不知该如何打招呼。
“没事，不用紧张。”裴寄抬了抬下巴，眼神示意他手里的照片。
“那个，不要发在公共平台，现在不方便。你们几个演员熟，想要签名的话，帮我说一下，不要发。”
“大家好好拍戏就可以了，不要瞎折腾。表现好的话，以后自然有戏拍。”裴寄很淡定的说出很有分量的一席话。说完就转身回去了。
孙宇愣了半天，不知道以什么心情表达现在的状况。
大概就是——磕到了，真爱。
女神这场退圈风波不是自己恋爱脑。
裴寄回来，花一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