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到方言质疑的视线,宋国文脸上红一道白一道,强作镇定地解释道:“方大人,本官的确不认识此人,他这是在胡乱攀咬!”
蒙顺急道:“宋大人,小人不敢!您来过蒙府数次,都是小人在一旁奉茶,您忘了,每次都是老爷和赵姨娘亲自陪您说话,奴才就是在一旁端茶递水的蒙顺啊!”
生怕宋国文不信,他还取下面具,让宋国文看个仔细:“宋大人,您看看,还认识小人吧?”
宋国文嫌恶地觑了他一眼,就觉得心里憋涌得难受,只瞥了一眼,便道:“原来是你啊,我记起来了,蒙老爷身边是有一名叫蒙顺的奴才,看我,竟然没有想到是你!”
方言冷眼看着这一切,脑海里忽然划过一个念头,他摇摇头,怎么可能?
蒙顺还在急急地认亲,希望宋国文能替他说几句话,“宋大人,您可要帮帮忙,不然,老爷他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的!”
方言只好打断他:“蒙顺,是非曲直自由论断,你将你知道的情形一五一十地道出来,相信案子了了,你家老爷才能安息!”
蒙顺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今天的主审官是这位方大人,不过他也不怕,方大人是个好官。言悫鹉琻
他事无巨细地将那晚说过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方言看向宋国文:“宋大人,你怎么看?”
宋国文额上已经渗出涔涔的汗,支支吾吾道:“如此说来,果真是本官疏忽了,可是当初我也曾探查过蒙府,你为何不出来说实话?”
蒙顺黯然道:“自从惨案发生过后,小人便过上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哪敢轻易现身?只是小人无处可去,才一直守在蒙府,宋大人来的时候,估计小人去山里挖野菜去了。”
他没有吃食,每日趁着天不亮就去了山里,靠些野菜野果充饥,入夜之后,才又悄悄回到蒙府,如果方言不是夜探蒙府,他也是遇不上的。
宋国文颓然道:“方大人,下官无话可说!”
方言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如此,可以断定,蒙强有重大作案嫌疑,悬赏下去,凡捉拿蒙强有功者,必有重赏!”
阿吉喜极而泣,他的杀人嫌疑算是抹清了,激动之余,他大声道:“多谢青天大老爷,小人还有事要禀报!”
方言垂眸看他,却听他道:“青天大老爷,小人惭愧啊!小人愿意招人罪行!”
“你有何罪?”方言不解道。
“小人、小人好赌,时常手头紧,所以……”
“所以,你偷了别人的东西?”
阿吉红着脸点点头,如实交代道:“那些偷来的东西,其实还没有花完,一个月前,抢了一个姑娘的钱袋,里面的银票面额太大,小人不敢轻易拿出去花,都藏在东墙根下的大槐树底下!大人,小人知错了,愿意将东西交出来,求求您帮忙找一下失主好不好!”
方言不由失笑,这阿吉还算有趣,不算坏透顶。自然没有不应的理。
如今案子差不多已了,就只差将蒙强缉捕归案了,方言一下子卸下繁重的担子,无边的孤寂又漫天卷地地向他袭来。
“爷,你要去哪里?”小厮喊住他。
方言顿着步,抬起头来,他怎么又走到这里来了?
小厮摇摇头,心里叹道,自家主子真是可怜,不知不觉就走到睿王府来了,敢情是还没能忘怀吧。
方言回过神来,赧然地瞥了眼旁边跟着的左寺正和其余下属,笑了笑,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阿吉的家竟然就在睿王府不远处,只不过是一条僻静地道背街,跟睿王府的高墙大院是不能相比的。
阿吉带着官差进了自己的家门,迅速从东墙根的大槐树地下挖出了一个土瓮,果然如他所说,里面有一个包袱,装着不少银票,每一张都是一百两以上,另外还有两个金元宝。
他一个惯偷,拿着这么多银票去花,太招人注意了,所以他不敢花,只好藏了起来,等到风声过后,再悄悄拿到外地去花,也够他花上好一阵了。
“你说,是一个多月前?”方言忽然问。
阿吉道:“对,是个挺漂亮的姑娘,我当时还逗她来着呢,对了,是在城南客栈附近。”
方言蹙了蹙眉,将那个包袱扔给自己的小厮:“收起来,仔细清点一下,登记造册,等失主找过来可不能少了!”
小厮微微一愣,这算是公务吧,主子怎么交给他去办?
其他人也相互觑了一眼,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人一松懈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即便是办案时冷静睿智的方言,也是如此。
这晚,他从梦中惊醒,好久都睡不着。
他竟然会梦到那个女扮男装的忻娘,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真的将那个人忘记了吗?
他摇摇头,不想再去想这个问题,可是,越是如此,感觉就越加清晰。
窗外月光皎皎,清辉洒满床前的一大片方砖,他了无睡意,索披衣起身。
他来到墙边的多宝阁,取出日间在阿吉那里得到的钱袋,放在手心掂量。
手中的钱袋上绣着兰花图案,虽然有些陈旧,上面的针脚却十分细密,可见绣这钱袋的主人有多耐心。
如无意外,这应该是酒坊那个忻娘的吧,她一个人来到京城,丢了盘缠,被迫去酒坊干活,也算是可怜了。
李若晴起了个大早,打开酒坊的大门,伸了个懒腰,忽然瞧见门口伫立的身影,吓了一大跳。
“方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