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层以薰小心的走了过去,还没有站定,就被一旁的乔铭楚突然间一把拉了过来,将她整个人都拥进了怀里,然后拉着她,跪到了脚下的草地上。
“妈,她是以薰!今天是你们第一次见面,所以她给你准备了你最喜欢的百合,穿了你最喜欢的裙子。”
听着乔铭楚的话,层以薰咯噔一声,有些呆呆的抬起头,目光有些疑惑的看着头顶上的男人,张了张嘴,却半晌没有说出什么来,最后只能把视线放到面前大片的喇叭野花地里,声音僵硬的叫了一声,“妈……”
这一声,深深的刺激了身旁的男人,层以薰能感觉到身旁男人的激动,放在她肩膀上的大手,很明显的紧了紧。
然后听到乔铭楚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抖,“乔家欠我们的,我都会让他们还回来,今天是你的忌日,二十年不见了,你想我吗?”
乔铭楚说着,层以薰看到他眼底,微微闪动的光泽,只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她看着他忍到眼角,却始终不肯流出。
层以薰没有想到,这里会是乔铭楚母亲死后的地方,更没有想到,他们母子,竟然有两年的时间未见,层以薰安静的跪坐在乔铭楚的身旁,听着他不停的对着面前的坟墓絮叨的说着,有时,会忍不住微微皱眉,有时会因为他的话而感到心疼,还有时,甚至她比他自己还要觉得心疼他。
乔铭楚说的,都是他小时候和母亲生活的事情,一直到了八岁,他却再也没有说下去,层以薰静静的听着,直到最后,连自己的腿都变的麻木的毫无知觉的时候,身上突然间一沉,抬起头,乔铭楚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到了她的身上。
“正在想什么?这么认真?”
乔铭楚的话,让层以薰一怔,反映过来后,安静的摇了摇头,只是微微有些酸涩的说道,“多陪一会儿妈妈吧!”
二十年未年,他们一定会有很多话要说,层以薰看着面前爬满喇叭花的坟墓,轻声说道,“为什么不给妈妈立个墓碑。”
如果不是他站在这里,她真的不知道,这里竟然还会有一个坟墓,而且爬满了腾曼的树下,真的已经看不出还有这么一个人,在这里会长期住了二十年,层以薰看向落在乔铭楚肩膀上的花瓣,抬起头,这才发现,原来这是一棵十分茂盛的合欢树,难怪,她会觉得这里很美。
“她不喜欢这些东西,她只希望一个人能这样平静的生活着,这里是她生前最喜欢的地方,她在这里,一定会生活的很好。”
乔铭楚说着,将层以薰面前的文件袋再起拿了过来,视线深深的盯着这个袋子。
“这里面的持有人,是妈妈对吗?”
那这里躺着的女人,名字就要沈莲对吧!层以薰没有问,只是看着对面的乔铭楚点了点头,原本有些深沉的眼底,快速的闪过一丝冷意,“这些都是乔家欠她的!是这群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害死了她,现在他们都变的一无所有,这些东西,本来就应该是我妈的!”
层以薰不知道曾经的乔家都发生过什么,只是看到乔铭楚的眼底,溢满了痛苦,大手用力的抓紧手里的文件袋,甚至已经捏的皱成了一团。
“可是妈妈已经离开了,何必要让活着的人,非要变成一无所有,也许,这并不是妈妈想看到的不是吗?”
层以薰说着,想要阻止乔铭楚毁掉手里文件的动作,毕竟如果这东西没有了,一无所有的,恐怕不光是乔家人,还有乔铭楚他自己。
“你想要让我放过他们?难道我妈的死就是应该的?他们就不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吗?”原本低沉的乔铭楚,突然间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的层以薰,眼底里是浓浓的恨意和冷冽。
层以薰一怔,整个身体都跟着僵在了原地,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对于乔铭楚眼底里的质问,她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要回答些什么,最后,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份文件,全部都被乔铭楚给烧成了灰烬。
若大的乔氏集团,就这样一把火,就被燃烧殆尽,层以薰怔怔的看着,看着烧完的灰尘,被风吹散,吹落到面前的喇叭花丛上。
“为什么就不能给活着的人一个机会,爸……乔老先生他,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层以薰不懂,她虽然不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但很清楚,这一切,应该和乔连江有关,只不过逝者已去,活着的人,干什么还要这么苦苦折磨别人,也在折磨自己。
“死,就能赎了他的罪孽吗?如果一死就能赎罪的话,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乔铭楚说着,眼中的狠冽一闪过而,黑眸瞬间隐去了刚刚的伤感,取而带之的,是浓烈的恨意。
层以薰没有想到,乔铭楚的心里,竟然会有这么强烈的仇恨,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竟然不知道要去怎么回答他。
这样全身都充满仇恨的乔铭楚,周身都是冷冽的寒冷,甚至带着毁天灭地的冰冷,让待在他身旁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全身僵直。
她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不择手断的得到乔氏,甚至可以牺牲她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原来仇恨可以让一个人失去他内心里最美好的一个地方,它让一个人变的坚硬,变的寒冷!
层以薰是被乔铭楚拥着站起来的,他们离开的时候,层以薰的双腿已经麻木到了毫无知觉,还没有站直,就差点又重新跌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