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胆小的,她害怕一个人,有一次,他无意间听见她对着雪儿自言自语,她说:“雪儿,你知道吗?我很害怕,我怕这一切都是幻觉。我没有以前的记忆,我来到文家,爹爹三哥大哥对我太好了,好到我会认为这是一场梦,我害怕我一觉醒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怎么办?我常听丫环们说,某某千金小姐被掳走了,某某少爷外出遇见土匪丢了性命,又有某某长得漂亮被恶霸强抢了去。你说,我与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他们就对我这么好呢?”
刚听到这话,他只学得这小丫头小小年纪心思如此重,虽没了记忆却仍旧不怎么相信人,虽然她自己没有表现出来,但一些不经意的动作便能看出。
他知道她的妹妹的血有特殊功能,那晚,她在房间里救三弟时,他一直在外面,房间里传来的那股血腥味他怎么会闻不到。他知道后,便明白了自家妹妹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只是他也没有见过谁的血会有救人的功能。当然,他得知后确是很担心,若是这件事被别人知道,那该会在整个天月国引起多大的轰动,说不定还要引来杀身之祸,而在晚上看见她还要去探望三弟时,想着她失去了那么多血,顿时心里一阵惊怒,一气之下,便说漏了嘴,当看到若莲明显惊慌的脸色时,还有想要隐藏手时的动作时,他心里一惊,才知道这丫头心里原来对他们是如此的不相信。
他心里是当时是有着失望的,但更多的是心疼。
不知道她失忆前是怎样生活的,才会让现在的她即使没有以前的记忆也是如此不肯轻易相信人。
本来打算等她的伤好一点,让她多养养身体,向她慢慢解释,她是他的妹妹,是他认可的妹妹,他怎么可能会害她。
然而没想到却会惊闻她与三姨娘闹了起来。
他知道,这丫头一直都是很温和的,对所有下人都很好,那么会是什么事让她与三姨娘吵了起来呢?
而现在,他终于知道真相了。
他伸出手,轻轻的放在若莲的头上,安慰似的来回抚摸,
“莲儿,这不怪你。雪儿是很有灵气的动物,它若是知道你为了它如此伤心难过,那它也会伤心难过的。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但是你不能憋在心中,你哭出来,哭出来便好了,不要憋在心里,不然会憋坏的。否则雪儿在天之灵也会难过的。而且若是小采醒过来,你却又倒下了,她肯定也会伤心的。”彼时的小采已经让文若竹让身后跟来的家厅带了下去,请大夫去看了。而玉慧轻柳也跟了出去。
听完文若竹的话,若莲心中一动,浓浓的悲伤袭卷而来,脑海里全是小采血肉模糊的后背,和雪儿冰冷的尸体,终于,她的眼泪在文若竹的柔声安慰中轻轻的掉了下来。
文若竹轻松了口气,哭出来便好。若莲安安静静的哭着,耳边也注意到文老爷那边的动静,正听到文老爷的询问,顿时,她便仰起头,是的,为什么?
于素低头细细的把玩着手腕上的佛珠,闻得文老爷所说,抬起头嫣然一笑,笑中却包含着浓浓的讽刺。
“你真的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文老爷不说话,只是紧紧的看着她,那意思不言而喻。
于素似乎也会知道文老爷会是这样的反映,她不再说话,而是从怀里珍重的拿出一条锦帕,当看到她动作时,蓉香也知道自家主子要做会什么了。她脸上闪过一丝焦急,也不管她的身份,张嘴急道:“三姨娘,您……”
于素知道她要说什么,她微一摆手,便制止了蓉香将要出口的话。
她专注的看着手上的锦帕,神情中带着悲伤,同时也夹带着一丝幸福。她缓缓掀开锦帕,一只已被打碎成两半的玉佩静静的躺在里面。玉是好玉,尽管已被碎成两半,但仍旧可以从表面上看出此玉是上等之物。
而让所有人驻眼的不是碎玉,而是碎玉上面写着的字。
在阳光的照耀下,碎成两半的玉拼在一起,上面的雕琢的字迹也是一片清晰。
那是一个‘劲’字。
古时候,男子都喜欢带玉佩,尤其喜欢在玉佩上面刻上自己的名字,这已成为了一种风俗,一种习惯。
而这个‘劲’字明显便不是文老爷的名字。
文老爷的名讳为文盛学,表字奉正,和‘劲’字是一点边儿也沾不上。
于素轻轻的抚着玉佩,神情一片眷念,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开心事一般,她的唇角扬起,脸上露出一丝少女的纯真。
太遥远的记忆了,久得她都快忘记这块玉是什么时候给自己的,只是她仍旧死死的记着当时送这块玉给自己的人脸上的表情,他说,“素素,这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回来我便娶你,让你做这世上最幸福的新娘。”
于是她便幸福的等着,她每天夕阳西下时便会在门口眺望,期望能看到他的身影,然而每次都失望而归。
她也不急,对自己道:“还早,他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然面直到她和他的孩子出世,他也还没回来。因她未婚先孕,家人早已逐了她出来,她一个人苦苦的生活着。那时全靠他的朋友,也就是年轻时的文盛学帮助才能度过难关。
尽管生活艰难,她还是一直等着,她想,他肯定是有什么事耽搁,他一定会回来的。
而没想到的是,在等了两年后,她等来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那时的她,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