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璃歌所信任的人。”
“真的吗?”唐涔枫双眼顿亮。
“璃歌从不骗人。”
两人不再言语,相对沉默,或许,对真正心意交融的人而言,无声,胜有声。
眼见着窗外的天色渐渐低黯下来,夜璃歌方站起身,唐涔枫也赶紧起身:“我送你。”
“多谢。”
沿着扶梯拾级而下,唐涔枫一直送夜璃歌出了听涛楼,看着她登上香车杳然而去,方才怏怏不乐地回到楼中。
“公子,”掌柜的凑过来,瞧瞧门外,再瞧瞧唐涔枫那张悒郁不乐的脸,“既然心有所愿,为何不告诉她?”
唐涔枫苦笑着摇头——告诉她,又能如何?没有结果的,不管他怎么努力,都不会有结果。
“呔——”
香车拐过街角,一个袒胸露腹的男子忽然从街边跳出,平举着双手挡在路中间:“我说大妹子,哥哥来看你了,干嘛用这劳什子挡着脸?”
“什么人?”香车两旁跳出六名侍卫,个个抽出长刀,圆睁两眼。
那汉子竟浑不在意,大踏步近前,伸手就去扯纱帘,旁边的侍卫哪里容许他如此胡来,抬手便用刀柄将其劈倒,汉子就势睡在地上,手捂胸口,大声叫嚷起来:“谋杀亲夫喽!快看快看,谋杀亲夫了!”
他这么一叫嚷倒不打紧,两旁呼啦围上来一群观风的人,汉子叫得愈发欢腾。
“哪里来的疯汉,竟敢如此胡搅蛮缠!”两名侍卫正要上前整治他,却听一道冷冽的声线从轿中传出。“退下。”
众人但见眼前一花,容姿惊世的女子,宛若琼花般立在街中,冷冷看着那个汉子,汉子怔了怔,继而傻痴痴道:“好媳妇,原来你果真藏在这车中,倒教夫君我好找,赶快,赶快跟相公我回家去吧。”
“你说,你是我夫君?”
“当然啦,”汉子两眼骨碌碌一转,“我不是你夫君,那谁是你夫君?”
“你既然是我夫君,那便说说,我,叫什么名字?”
汉子怔了怔,继而嬉皮笑脸地道:“女人的闺名,怎可轻易道与人听?有什么亲热话,咱们回去说吧。”
“好吧,”女子面容一丝不改,“那我再问你,我是何方人氏,今年多大?这个,你总该知道吧?”
“这……”汉子两网,继而双腿一蹬,“反正,我只认准了你是我媳妇,你若我不跟我走,今日我便死在这儿!”
旁边的人已然看出蹊跷,忍不住嘀咕道:“这,这好像是讹婚啊。”
“是啊是啊,瞧他们两个,哪点能般配上?分明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嘛。”
“也难说,不定小两口吵架,故此演这么一出。”
“你要我跟你走是吧?那好,我便跟你走,夫君,请吧。”
未料女子轻轻淡淡一句话,却让情势急转而下,引得所有人将目光,都集中到男子身上。
男子却颇出乎意料,好半晌才爬起来,拎住衣襟抖了抖,转头得意洋洋地往前走,女子慢步跟在他身后,亦朝前走去。
“娘娘。”旁边一名侍卫赶紧上前相阻。
“没事。”白衣女子轻轻摆手,“我还料理得来,你们只管回去。”
她话虽如此说,但侍卫们哪敢离开,只能远远地跟在她后边。
有几个好事之徒也跟着,看见他们出了城门,隐入一片树林中。
在一间极破极旧的茅屋前,汉子停下,伸手将柴门一推,转头咧着牙朝女子笑道:“好媳妇,这便是咱们的家了,进来吧。”
女子当真走了进去,却见里面一无所有,什么都是破破烂烂的。她巡视一圈,在墙角处找出把竹椅,用绢布拭净,然后神态安然地坐下。
汉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貌的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镇定自若的人,这样……奇怪的人。
他站在那里,不停地吞咽着唾沫,欲近不敢,欲走不舍。
“奶奶的,早知道,就不接这桩生意了。”他终于忍不住抱怨道。
一粒石子破空射来,打在他的膝弯处,汉子踉跄两步,朝前方扑去,却觉一股风扑面而至,将他撩倒一旁。
“抓淫妇啊!抓淫妇啊!”随着几声飞扬跋扈的尖叫,奔进一个浑身肥肉的妇人,手舞大棒直冲向白衣女子:“你个狐狸精,竟敢勾引我相公,看我不打死你!不打死你!”
没等她近前,外面的侍卫早已按捺不住,猛然冲进,抓住她的胳膊,将大棒夺下,厉声斥道:“你做什么?”
“抓狐狸精!我抓狐狸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