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7-27
“情况如何?”
“我北宏,果然是人才济济,今日在御书房与众臣子议事,他们提出不少解决问题的办法,令朕茅塞顿开。”傅沧泓又恢复了往日的自信,黑色双瞳散发着烨烨光芒。
“对于一个宏材大略的帝王来说,人才是最重要的,只有将有才华之人放在应有的位置上,才能使这个国家运转正常,并且迅速强大。”
“可是,眼下边关的局势已成燃眉之急,只怕纵然寻访到人才,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这个不忙,”夜璃歌一摆手,“我还是那句话,一统天下是件大事,急是急不来的,若是太急,反而会出乱子,得不偿失。”
“好。”傅沧泓点头,“既如此,便依你所言,一步一步来。”
“祝皇上鸿图大展,一统河山。”
听她如此说,傅沧泓却是一怔,继而哈哈大笑起来:“歌儿,你什么时候,也习得后宫女子这些套数了?”
夜璃歌却莞尔一笑:“逗你开心么,还当真了。”
两人说笑半日,将外廷内宫的事务都议了一通,又一起用过膳,傅沧泓仍往御书房议事,夜璃歌则携着小延祈前往东华宫就学。
这些日子以来,小延祈学习的速度惊人,已经能将《千字文》、《千家诗》、《弟子训》等初级功课背得滚瓜烂熟,莫说俞鼎乾,就连夜璃歌也暗暗称奇。
“先生,我们今天学什么啊?”小延祈立在案边,朝俞先生施过礼后,神情像个小大人般,有礼有节地道。
“今天,开讲《尚书》。”
“《尚书》?”小延祈还没说话,旁边的夜璃歌却岔了进来,“这合适吗?”
“皇后娘娘无须担心,今日只是试讲,倘若太子殿下有疑难处,某自会停讲。”
“好吧。”夜璃歌点点头,不再发表意见,而是退到窗边,转头瞧着外面的芭蕉树——今日的情形,倒是让她想起不少小时候的事来——她虽学富五车,却从来没有这样正经八百地进过师塾,无论是六道,抑或是原平公,都觉得民间真实发生的万象,要比书本上的知识来得生动具体,故此总是领着她行走人世,用那些真实发生的故事来教育她,启发她。
真实发生?
夜璃歌心内一动,不禁转头朝傅延祈看过去,却见他昂着小脑袋,正津津有味地听着老师讲课,偶尔高高举起小手,提出自己的问题。
师生之间的互动甚是频繁,而小延祈居然也能听懂那些高深的章句,两个时辰很快过去,俞鼎乾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笑容:“今日授课到此为止,太子殿下果然聪慧,日后定是人中之龙。”
“多谢师傅夸奖,学生一定会好好努力。”傅延祈起身行礼,一板一眼地道。
从东华宫中出来,夜璃歌摆手令人退下,携着傅延祈沿着御道慢慢朝前走,小延祈显得甚是开心,一路上蹦蹦跳跳,口里背诵着适才老师教的课业。
“你为什么摘我的花儿?”
“这花长在园子里,怎么就成你的了?”
“是皇后娘娘让我看管这片花园子的,花儿当然是我的。”
“我就摘了,你怎么着?难不成,还为这点事,告诉皇后娘娘去?”
一阵争吵之声,忽然从前方传来。
傅延祈停止背诵,瞪大双眼看去。
夜璃歌有意要试他处置事情的能力,故带着他穿过花丛,却见两名宫女正站在花坛前争执着。
“发生什么事了?”小延祈踱着方步近前,语气神态,看上去似极傅沧泓。
“殿下?”
“奴婢参见殿下。”两名宫女看见他,顿时打住话头,转身参拜。
“说吧,怎么回事。”
“是她掐了奴婢的花儿,殿下请看,有好大一篮子呢。”左边穿绿衣的宫女说着,举起一个竹篮,里面果然盛着一篮桃色的花朵儿。
“你为什么掐她的花呢?”傅延祈又转头看向右边穿蓝衣的宫女。
那宫女重重叩了一个头,方不胜委屈地道:“奴婢是负责皇后娘娘胭脂水粉的,每日里必得采集新鲜的花朵,为皇后娘娘淘制胭脂。”
“这样——”小延祈眼里顿时浮起难色——他本来还是个孩子,而这事,又牵涉到夜璃歌,他不由踌躇起来,转头朝夜璃歌看过去,夜璃歌却袖着手,面无表情。
“既这样,那今日这事,就此作罢吧。”
“不行,”绿衣宫女立刻急了,“这些花儿,是要给皇上酿酒用的,皇上最喜欢喝百花酿了,没有花儿,拿什么酿啊?”
傅延祈彻底傻眼了——一方是傅沧泓,一方是夜璃歌,而他夹在中间,该如何是好呢?
夜璃歌微微地眯起双眼——孩子,好好地想想吧,将来,你会遇到很多类似的事,需要你抉择,需要你判断,倘若有丝毫差池,都会引发一连串不必要的风波,作为一个帝王,你所要学习的,便是权衡,仔细权衡。
来回在院中走了数步,傅延祈心中忽然有了主意:“皇后娘娘的胭脂,要制,皇上的酒,也要酿,这竹篮里的花,且分成两半,一半拿去做胭脂,另一半用作酿酒,如何?”
“不行啊,”绿衣宫女再次叫起来,“如果只一半,份量就不够了。”
“奴婢也是。”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却该怎么办?”傅延祈到底只是个孩子,眼见着调停不下,心里顿时恼怒起来。
两宫女直挺挺地跪在那里,一声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