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做什么?”夜璃歌当即微微皱起眉头。
“奶娘。”
侍侯小郡王的宫侍赶紧着上前,从傅沧泓手中接过小延祈。
傅沧泓这才拍拍手掌,在石桌旁坐下来,看着夜璃歌:“你太宠他了,男孩子是不能宠的。”
夜璃歌瞅他一眼:“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就算我吃醋,怎么样?”傅沧泓将脸凑近她,一手支颔,冲着她傻笑。
也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流露出,这种全无芥蒂的笑容。
“那,要不要,我也抱抱你?”
“好啊。”傅沧泓站起身,当真向她压下来,夜璃歌眯眯眸,张臂接住他高大健壮的身躯,傅沧泓就势伏在她温香的怀抱中,像个孩子似地,微微阖上双眼。
头顶上明亮的阳光穿过树叶,破碎光影投落在傅沧泓的脸上,他忽然间生出无限的迷醉,觉得往昔那些冰冷的辰光,离他好遥远好遥远。
是很遥远了。
对吗?
“璃歌。”
“嗯。”
“给我唱支歌儿吧。”
“好啊,”夜璃歌点点头,轻盈盈的歌声响起,“花褪残红青杏小,绿水人家绕,墙里秋千墙外道,笑渐不闻声渐消,多情却被无情恼……”
她头上发簪的璎珞垂在耳际,微微地抖颤着,衬得她的眉目更加明皙如画,傅沧泓看着这样的她,忽然间,不知道今夕何夕……
立在远处的宫人,也不禁一个个屏住了呼吸,羡慕这对佳人儿好似神仙眷侣般的生活——只要他们在一起,无论做什么说什么,不做什么不说什么,哪怕彼此一个眼风儿,那都是完美的,都是诗意的。
诗意。
这就是诗意。
只要生活里充满着真,充满着善,充满着美,何时何地,都可以是诗意的。
傅沧泓睡熟了,眉宇间的神情十分地恬静。
夜璃歌翘起手指,圆圆指肚轻轻地,来来回回在他脸上拨挠着,眼神却慢慢变得怔忡起来——
自己似乎,有些舍不得这个傻男人了呢。
舍不得,舍不得了是吗?
“我只是,怕你把自己赔进去。”
一道冷冷的声线,陡然响起。
夜璃歌一怔,霍地站起身来,好梦正酣的傅沧泓立即“咚”一声跌在地上,前额顿时起了老大一个疱。
“璃歌?”他睁开尚有些迷蒙的双眼,寻觅地看去,却只见到夜璃歌远去的背影。
“璃歌!”他毫不犹豫地跟上去,步入殿中,却见夜璃歌独个儿在妆台前坐下,看着镜中的自己。
“你怎么了?”他走过去,伸手抚摸她的肩膀,却听夜璃歌一声低喝:“别理我。”
“你这又是怎么了?”男人不知道哪里招惹到她了,一时心中焦躁起来。
却听夜璃歌幽幽道:“你先去睡吧,让我一个人呆会儿。”
她最近经常这个模样,无缘无故闹情绪,傅沧泓琢磨了很久,也不明白她到底怎么回事,变了很多花招想让她开心,可并无多大效用。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心里装着自己不知道的事。
可还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呢?
傅沧泓有些无趣地回到里间,可却没有就寝,只是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她。
足足过了两刻钟,夜璃歌方才恢复过来,起身也走到床边,那神色却依旧是淡淡的,褪了外裙便躺入被中,傅沧泓依旧细细为她盖好被子,又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方才拥着她,沉沉睡去。
……
“如何?”
“什么如何?”
“人妻啊,感觉如何?”
白衣女子默然。
红衣女子绕着她走了两圈,掩唇“嗤嗤”低笑:“你也被他魅惑了,是吗?”
“我不会。”白衣女子的语气极其坚定。
“为什么?”
“如果我也被他魅惑了,那么夜璃歌,你是谁?”
红衣女子定住了。
“你是希望我被他魅惑,还是希望我永远独立地存在?”
“独立地存在?”
“是的夜璃歌,咱们俩,才是同一个人,如果你希望我,和你一样,沉醉于对这个男人的感情,难道你就不怕——”
“怕什么?”
“怕有一天他变了心,而你,又是谁呢?”
变心?
夜璃歌眉峰微微一蹙,忽然间笑了:“如果他变心,我就,杀了他!”
白衣女子先是一怔,继而拂掌大笑:“好好好,不愧是夜璃歌,既然如此,那我便可以,放纵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