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北宏去了。”
“哦。”夜天诤点点头,倒也不觉意外,“只要你自己开心就好。”
夜璃歌沉默地站立着,没有动作。
“你还有什么事吗?”
“爹爹,你相信,这世上,真有所谓的命运吗?”
“命运?”夜天诤勾勾唇角,“你又在纠结这个问题?”
“或许,很难不纠结吧。”
“那在你看来,什么是命运?”
夜天诤伸笔蘸了墨,继续手上动作,口中却道:“歌儿,有时候,人生不必如此严肃,考虑得太多,反而会失去得太多,还不如随性自然,活得会更加快乐。”
“……多谢爹爹。”夜璃歌深深道了个万福,然后转身离去。
夜天诤停住手上动作,定定地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整个人完全走出视线之外。
牵着马出了角门,夜璃歌拽住缰绳,翻身上马,便朝城门的方向而去。
“夜小姐。”一声清亮的唤声忽然从后方传来。
“吁——”夜璃歌勒住马缰,回头看时,却见一辆马车缓缓而来。
“唐公子?”
“夜小姐这是要回北宏吗?”唐涔枫上下瞅瞅她,作出判断。
“嗯。”夜璃歌一面拍着有些烦躁的坐骑,一面点头应道。
“唐某有件小事,想请夜小姐帮忙,不知夜小姐可愿应承?”
“说吧。”
“是一本帐册,劳夜小姐带给宏都的唐记商铺。”
“帐册呢?”
“现在舍下,请夜小姐随在下走一趟吧。”
“唐公子请。”夜璃歌说着,调转马头,跟在车旁,朝唐家别院而去。
林立商铺缓缓滑过,掩袖咳了一声,唐涔枫没话找话道:“这次黑毒疫之事,多亏夜小姐出手,夜小姐真真是名副其实的凤凰。”
“唐公子过誉。”夜璃歌目视前方,答话的语气甚是僵硬。
唐涔枫心中一动:“夜小姐像是有心事?”
转既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终于,两抵至唐家宅院,夜璃歌翻身跳下马背,早有僮仆开门迎出,替她将坐骑引至一旁。
进了内堂,两人相对而坐,唐涔枫令人奉茶,尔后端起茶盏殷勤笑道:“小姐这一去,怕是再难见芳容,不若且请多坐坐吧。”
“多谢唐公子盛情。”夜璃歌捧盏饮了,目光无意识地朝四周扫了扫,落在一架紫檀屏风上,被那一幅火红的芍药花吸引住,不由得站起身来,徐步踱过去,正待细看,眼前忽然一阵昏沉——
“你——”夜璃歌转头去瞧唐涔枫,却惊见座位上早已空空如也,她意识到不对劲,猛提一口气,朝房门的方向冲去,房门却“啪嗒”一声阖拢。
单手撑住门扇,夜璃歌强令自己镇定,默运内力,凝聚于丹田。
“夜璃歌,你想不到吧?”
阴森低沉的男声,蓦然从身后传来,夜璃歌转头,却见一身黑衣的男子立在椅边,双手环胸,狭长双眸微微眯起,内敛厉色冷芒。
“南宫篁?”
“对,就是本君。”踏前一步,男子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炎京凤凰,告诉你一句话,凡是本王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失手的。”
“哦?”夜璃歌挑眉,冷冷地笑,“想不到,唐家竟然会跟你们金瑞南宫皇室有牵扯……”
南宫篁挑起她腮边秀发,放在鼻边嗅了嗅:“你想不到的事,还有很多——夜璃歌,我知道你是个骄傲的女人,自以为将整个天下都看在眼里,却不知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不管你布棋再怎么高明,都会有劣着。”
“譬如说,唐家?”
南宫篁没有说话,只是突然伸出手来,扣住她的腰,往怀中一拽。
“你干什么?”夜璃歌眸中闪过丝冷厉。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如此美丽的女人,单独在一起,你想想看,还能干什么?”
“南宫篁?”夜璃歌嘶声低叫——根据她的判断,南宫篁并不是这样的人。
“呵呵,人生短暂,及时行乐么。”男子的面容透着几分冷魅,愈发贴近女子。
就在这时,房门“砰”地一声开了,一身白衣的唐涔枫,手执一柄钢刀,杀气腾腾地冲将进来,照着南宫篁的后背便劈将下去,
南宫篁动也不动,只伸出左手两指,便将刀刃稳稳挟住,并且当着唐涔枫的面,吻向夜璃歌的柔唇。
出人意料的事发生了,唐涔枫忽然发一声喊,整个身子撞过来,将南宫篁给硬生生挤开,张开双臂,护住后边的夜璃歌。
“唐涔枫!”南宫篁双眸一眯,“不要忘记,整个唐家的金脉,可都操纵在本王手里!”
“那又如何?”唐涔枫高高地昂着脖子,额上青筋爆起,“纵然拼上这条性命,我也会阻止你!”
南宫篁双瞳一缩,视线掠过唐涔枫的肩膀,仔细在夜璃歌脸上睃了一圈——这女人不过就是长得漂亮些,为何会得到那么多男人倾心的维护?
“你就算拼尽性命,又能改变什么?”双手环于胸前,他的声音变得冷冽。
唐涔枫一面留意南宫篁,一面却压低嗓音对夜璃歌道:“退后三步,有条暗道,你自己逃生吧。”
“那你呢?”夜璃歌怔了怔,压低嗓音道。
“不用担心。”唐涔枫心中一暖,嗓音变得柔和,“我不会有事的。”
望着面前这男子并不怎么厚实的肩膀,夜璃歌心中一悸,然后强撑着往后退去,迅速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