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开了孩子后,惠妃温和地对儿媳‘妇’说:“弘昱到底还小,你多带他几年就与你亲昵了,没了娘的孩子可怜,你拿真心对他,将来一定会比亲生的还孝顺。”可这句话竟戳了她自己的心窝,八阿哥虽非没了亲娘,但养在自己这儿,她从来就没真心对待过。
大福晋的‘性’子比原配要爽朗多,虽然从前也听闻惠妃婆媳相处不和睦,但彼此尝试着往来,能客客气气说话,就‘挺’好了。不过今日小‘妇’人却十分犹豫,坐在一旁眼神忽闪忽闪,惠妃问她有没有开始打点给太后的寿礼,她也没听见,还是宫‘女’从旁提醒,她才愣过神。
惠妃抬手示意闲杂人等下去,关了‘门’问孩子:“家里有事?”
大福晋见婆婆还算温和,心想总归是他们母子的事,说了也就说了,便把皇帝撤了大阿哥治河的差事,大阿哥在家生闷气喝醉酒打了‘侍’妾的事讲给了婆婆听,再三道:“您可千万不能说是儿臣讲的,王爷那晚是醉了,第二天知道把人打了可后悔了,这几日都在那房里哄着人家,家里还是太平的。只是儿臣怕他哪天又不高兴喝醉酒,才想……求您几时劝劝他。”
惠妃听的眉头紧蹙,这件事明珠一早就给她送来信函,要她在宫内千万稳住。现在朝廷的局势一日千变,谁都不知道皇帝今日明天会看重哪个皇子,前阵子把宫内关防全‘交’给了八阿哥,但这几天又收回了,四阿哥五阿哥分别到九‘门’晃了一圈,眼下却在刑部不知道干什么。
诸位皇子看着每天奔‘波’忙碌,却没有一个人安定下来正做件事,很显然皇帝在考验他们,在这一切安定之前,谁风光谁就树大招风,大阿哥积累的功勋足够兄弟们追赶几年,现下一定不能再着急。
此刻将明珠和儿媳‘妇’的话都想了想,惠妃唯有一叹:“你告诫‘侍’妾们要安分守己,别人胤禔生气,他真是喝醉的时候,你离得远些,万一发酒疯把你也给打了,我脸上就挂不住了。你要维持这家的体面,明白吗?”
大福晋连连点头,将婆婆的话牢牢记住,而后因惠妃想留下弘昱玩几天,便独自离宫了。惠妃稍后就把弘昱带去宁寿宫哄太后高兴,时常带着孙子在宫里晃来晃去,渐渐就平息了一些流言蜚语。
可岚琪好好地在永和宫里忙寿宴的事,前阵子送来的器皿一半掺了赝品,荣妃气得当着内务府的面砸得稀碎,之后就犯头疼不能起来,结果担子又落在她一人身上,她忙得不可开‘交’时,玄烨却跑来找她的麻烦。
中秋前她好容易喘口气歇半天,因十月太后的大寿,今年宫里不过中秋,正和环‘春’说少一桩事,外头通报皇帝驾到,她倒是心头一喜打起‘精’神来迎接,玄烨面无表情地进了‘门’,梁公公紧跟着奉上一本折子和一摞文稿,岚琪还笑:“又来找我磨墨不成?”
玄烨却睨她一眼道:“你自己念一念。”
岚琪推开,摇头道:“皇上,咱们还是守规矩些好,这是国家大事。”
玄烨恼怒地看着她,一手将文稿纸推过来,怒气冲冲说:“这是你儿子做的文章。”另一手按着奏折道,“这是我们太子爷递上来的方略。”
岚琪被他这架势唬着了,颤颤伸手将儿子的文章拿过来,得亏她从前被玄烨‘逼’着看过许多深奥的书,不至于完全看不懂儿子这一篇对于河工之治的见解,可不晓得他几时做的,字迹也不像,不禁道:“这不像是胤禛的字迹。”
玄烨把太子的折子推给她,道:“这是誊本,你再看太子的折子,朕叫你管好他们的呢?朕真是白高兴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