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谦睿如果见她迟迟不去他那边,就会来夜场宿舍找自己,因为每天都在一起,两个人都没有什么通讯设备,一向就是这样你不来找我,我就去找你的方式。等过一个多小时,就远远见到谦睿往这边走来,他一如既往穿着那身白色衬衫黑裤子,英俊不凡。
痴痴地凝望着,直到他的身影走入了夜场,眼角的泪终于滑落。提了提手中的背包,她知道,此一别会是永远。她不能把危险带给谦睿,尤其是现在的她怀孕了,若怀的是女孩,那么极有可能带给他灭顶之灾。白家是没有人性的,为达目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只有远离他,才可以把危难带走,她走了,白家人自然也会在这座城市消失。
谦睿,把我忘了吧。这是我仅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从此不见。
巴士车缓缓而行,离柏城越来越远,也离她的谦睿越来越远,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擦也擦不去,她把头扭向车窗那边,不想失控的情绪被别的乘客发现,就是抽泣也都死死压在了喉咙里。两段爱恋都是无疾而终,可她从没后悔爱上张谦睿,是他教会了自己什么是爱。
因为柏城重遇白家人,原欣知道白家从没放弃过寻找她,他们一直都没有死心。从此她再不敢麻痹大意,也再不敢多与人相处,更加不敢长时间停留一座城市。四处漂泊的日子很苦,可是她有女儿在身边就不觉得苦了,每当巨痛侵袭而来时,她就抱着小玥回忆着那与谦睿共同度过的美好时光,即便很短,却也足可以她回味一生了。
或许真的就是原家女人的宿命吧,几乎每一代原家女人产下的都是女儿,她也没有例外。生下小玥之后,她就感觉到自己的心术能力消失了,这对她来说是极不利的一件事,因为她没有了自保能力。孤儿寡母在外,难免会受人欺负,于是她学会了卑谦看人脸色,尽量不与人起冲突。
到得小玥稍微大一些的时候,原欣找了个懂武功的师傅来教女儿,因为她们身份特殊的原因,她必须防范于未然。学习防身术,对小玥来说是必备的,女儿很听话懂事,并没有因为说生活困苦,性情变得扭曲,反而有着一股很强的韧性。
原欣并没有把原家与白家的恩怨告诉给女儿,她希望那些事可以慢慢湮灭在时间的洪流里,所以就连心术这回事,她也从未教过女儿。有时候身怀异能并非就是好事,还不如做个普通人,无忧无虑的好。
一年年过去,小玥长成了大姑娘,而她也老了。可能是她们行踪不定,这期间里再没有遇见过白家人,想着可能对方也放弃了吧,毕竟这一过就是二十年啊。
人随着年龄老去,想得就会越来越多,她时常会想远方的阿妈是否身体安康,而放在心底深处的那个人,她却不敢去深思,因为怕思念一起就会泛滥。其实她心里很明白,这么多年,张谦睿不可能一直活在过去,他应该是已经组建了新的家庭,与妻儿们过着幸福的生活。
这样就好,远远思念着,只要他幸福。
刚校那边挂了电话,她说这个长假会回来,确定了车的班次后,特意去菜场买了好多菜回来,精心准备了一桌,听到门铃声传来,心中一喜,小玥回来了。
女儿去学校就读,因为离得远,基本上得一学期才能回家一趟。兴匆匆地打开门,却惊愣在当场,犹如被人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
门外的人朝她咧嘴一笑,透着阴森:“小欣,我们终于见面了。”
作者有话说:这两段故事都只在正文里通过片段的回忆与阐述来组织的,现在就把它完整的呈现在大家面前。有人可能觉得原欣很傻,可是从她所处的环境站在她的立场去想想,其实她并不傻,只是最初的她太过单纯了,根本不知道人性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