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容爵抵达原家寨前,沿路已有人逐一往内递进消息,原如敲门入内,走到闭目盘坐的原慧身旁,低声道:“慧姨,他来了。”
原慧没有睁眼,只淡淡道:“知道了。”
原如等了一会后,有些沉不住气地问:“若他要闯进这里来,该如何应对?”
“阿如?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竟还如此心浮气躁?”原慧厉目睁开,面色一片沉冷,“小玥那边安置好了?该行的法事都做齐全了吗?”
原如面色一暗,低下头认错道:“是我太过激进了。已经安置妥当,只待您过去施最后一道术学,即可入棺敛。”
原慧双眼眯蒙,眸中闪过润光,却只霎那又变回了原样,像是并未起一丝波澜。原如在踏出门前时,似听身后传来一声轻叹以及喃喃低语:小玥,我会让他来陪你的......
心有略动,她回头去看,见慧姨已经又闭上了眼,摇摇头走开。她想,其实慧姨无论是对以前的阿欣还是现在的小玥,都存着看不见的柔软在,只是......
容爵在走进人迹稍微密集之地时,就有一个中年男人上前拦住了他。“此乃我两族私地,外族人不得入内!”男人身着青衫民族服饰,却长得十分高大,身形又魁梧,面色很不善。
容爵听他所言两族,心中一转就猜此人可能是安家人,于是道:“我是安旻锋的朋友,特来此处拜访。”原本这趟原家寨一行,他是打算找安旻锋一同前来的,毕竟他是安家人,入内也能说得上话,可是却怎么都找不到其人。时不等人,无奈之下只好让母亲领路。
中年男人闻言上上下下把他给打量了一番,正想说什么,忽听身后传来清冷声音:“根子,慧姨要见他。”循着那声音,容爵往那处看去,见是一个面貌普通的中年妇人,脸板得十分紧,冰冰冷冷的,却听挡住他的中年男人语声恭敬了许多在问:“阿如,慧姨为何想要见这人?”
原如走过来,飘了眼容爵后对中年男人道:“你可知他是谁?”不等对方回答,又再度冷言:“他是三十多年前进咱村拐走阿欣的白家后人!哼,姓白的不敢来,派了他儿子过来,是欺我们原安两家无人呢。”
中年男人面色大变,立即怒意彰显,捋了袖子一副欲上前殴打的愤然,“滚!滚出我们寨子!”大有容爵不走,一拳头就要砸过来之势!
原如却是拉住他,“根子,你去喊人,等慧姨见过他后再把他撵出去不迟。”中年男人果真愤愤然地跑走了。容爵冷眼看着这出戏,精准的抓住了这女人口中“慧姨”两字,显然这个人地位不凡。
他刚刚踏进寨子,对方就知道他的身份了,刚才那一幕,未必不是早先安排好演给他看的。却见这妇人阴冷盯着他道:“你可知刚才拦你的那人是谁?他就是当年要与阿欣婚配的安家男人,却被你那阴毒的母舅二人骗走了阿欣,最终他落得有些痴傻。”
容爵沉默,在这件事上他没有说话权,上一代的恩怨早已祸延了下一代,就是到如今,他与简单都还在背负着这个债,否则现在他不会站在这里。
原如见他不言不语,冷声道:“跟我走吧。”然后看也不看他,独自走在前面,似乎笃定了他会跟上。而容爵确实也没有犹豫就走在了她身后,每一脚都踏得沉重,看了刚才的阵仗,他有种不好的预感,龙潭虎穴他不怕闯,怕的是简单会出事。
很显然,这原家寨子透着阴森的诡异,尤其是那个他们口中的慧姨。
当容爵跟着原如走进那家古色房屋,进到院子里时,浑身一震!满目都是白,刺眼的白!白色的帷幕,白色的绫带悬挂当空,白色的绢花铺陈四野,而最最刺目的却是那白色帷幕底下的黑陈棺木,用着白色绸绫从四角而缚,延伸到最中间接连白色花球。
棺前只站了一个后背弯曲弓起的老妇背对着这边,她一身全黑的布衣束裙,头上朵朵白花插于发髻间,深黑浓郁的令人悲哀,她似乎在嘴里念叨着什么咒语。苍老的声音丝丝钻入容爵耳内,令他通体发麻。
原如走上前,轻声道:“慧姨,人带来了。”
语声停歇,原慧缓缓转过身,森然目光射到容爵身上。尽管她已是垂询老人,尽管她面上无肉甚至颊骨都凹陷,尽管她看似风烛残年一吹就倒,可是容爵心头依然升出一股寒意。因为那目光犹如是刀片刮在他身上一般凌厉,而她一身的黑加头上的白花如尖刀往他心窝里捅,他甚至不敢去深想。
原慧却忽然问:“你可知这棺中是何人?”
容爵沉默。
原慧又问:“你母亲白晴为何没来?不敢?哼,她当年伙同你舅诱了我女儿出寨,令她死在外面,如今她不敢来,却让自己儿子送上门来,就不怕我要你母债子还,血债血偿?”
这一次容爵不沉默了,他艰涩开口:“她在哪?”他已经知道这个面目冷凝带着微怒的老妇是谁,她是原欣的母亲,简单的外婆,她叫原慧。在路上来的时候,母亲再三叮嘱他,原家其实不可怕,唯一可怕的就是原慧,因为她在生下原欣失去心术异能后,就开始研习巫术,这么多年后,若她还在,那么巫术抵达什么境界谁也不知。
“她?”原慧尖声而问,“你问哪个她?你还记得有她?她为救你,不惜以己之身引蛊王入体,她为救你与你母出白家,不惜耗尽所有心术潜能导致七窍流血,而你们又做了什么?”疾走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