阆祉轩破涕为笑,伸手悬空:
“一言为定!”
夕阳之下,霞光温柔。
阆祉轩的大手,握紧雪狐那一只小小的手掌,在一霎时定格成一道永恒的风景。
凭窗而立的凤羽,凝眸望着临水而握的两只手掌,一霎时泪眸含笑,正要开口召唤那父女二人,却不料心口处陡然传来一阵剧痛。
那一侧,横亘病榻的璃洛,在一霎时凝眉自语:
“羽儿,我要你,永远和我在一起!”
……
箫动声寒,瓷器铿锵。
雪狐惊声,拔足而奔。
阆祉轩来不及防备,身侧四下的巨石已然和着诡异的箫声,突兀而起,不待阆祉轩回过神,便生生点落在他的周身要穴上。
阆祉轩有心无力,定身河岸。
眼见得那破门而入的雪狐,在一瞬间,缓缓倒下了娇小的身躯,一霎时急怒攻心……
秋月徐徐,爬上天际。
一阵箫声,柔柔响在耳畔。
凤羽只觉得昏昏沉沉之中,似是有人解开了自己的衣襟。
“不……不要……璃洛……你不能这么对我……”
声声惊惧响在心头,凤羽的意识却随着那优美的箫声,愈渐昏沉……
再醒来,已是冬雪簌簌。
竹楼外的箫声依然,凤羽怔神,待得那夜的沉昏记忆涌上心头,一霎时怒然,一把推开了寒窗。
寒窗起,红梅树树。
凤羽一霎时惊怔,似曾相识的画面,在脑海里兀自翻腾。
“轩……”
终是张口,发出一声呼唤,寒梅树下,白衣人急急回首。
待见得凤羽安然,凭窗而立,阆祉轩的泪,在一霎时倾盆。
“羽儿,谢谢你,谢谢你不曾离我而去!”
凤羽任由阆祉轩紧紧相拥,脑海里却慢慢尽是数不清的疑惑,思虑万千,终是张口:
“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他呢……”
阆祉轩微微凝眉,缓缓叹声,须臾握紧凤羽的手,紧紧扣在凤羽的心胸处:
“璃洛,他说,要让自己永远住在你的心里……”
……
那一夜,秋风无情。
璃洛独臂擎刀,生生剖开了自己的心胸,将全身上下唯一不曾被邪术沾染的赤诚之心,为因蛊心衰的凤羽,换了心脏。
阆祉轩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夜,破胸而出的璃洛,举步维艰,拎箫前行,径直走到了一脸悲愤的阆祉轩面前。
“阆祉轩,我输了!但是若从一开始,上苍让我先遇上凤羽,或许今天的璃洛,便永远只是那个让她倾慕的含香公子!所以,你要好好爱她!现在,我把我的心放在了她的身体内,从此以往,我便是她,她既是我。你,没有资格,也绝不允许,许让她有半分心伤!”
……
“阆祉轩,你要听好了,这一曲‘凤引’,我璃洛今生,只为羽儿而鸣!”
……
寒雪簌簌,落梅纷飞。
一叶孤舟,凌波而行。
一朵寒梅插在鬓间,凤羽含笑合眸,轻轻倚在阆祉轩的肩头。
前方不远处,洱云岛秀峰入云,无声幽幽。
忽然间,一阵急切的婴啼之声,自舟舱之内,急急而响。
下一刻,不待凤羽回头,亓官笙便汗如雨下的跳脚而出:
“简直了!你们两个还有没有良心!好歹帮我弄一弄这两个奶娃子!可怜我的玉儿,至死也没能见上这一对双胞姐妹!呜呜呜……你们能不能不要在我给孩子把屎把尿的时候,卿卿我我,呜呜呜……你们难道不知道……这是在向我的伤口上撒盐吗……”
凤羽闻声,掩唇轻笑。
阆祉轩不理会亓官笙的叫嚣,再次将凤羽缓缓搂入怀中。
“祉轩,我们当真要放下一切,隐居洱云?!”
“当然!属于他们的故事,自然该由他们自己演绎!”
“那……你当真放得下天下!”
“天下?不就在我的身边!”
凤羽会意一笑,眸生狡黠:
“如此,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昔日山洞,求取腥王心包,为妻曾为一名奇女子把脉会诊,至此才知道,这世上当真有人,左侧无心!”
阆祉轩闻声一怔,下一刻,微微一笑,径直抵首呢喃:
“这世上,我阆祉轩唯一对不起的女子,便只有你和她!羽儿你为了我婉拒北辽女主,心甘情愿随我归隐,此番挚爱,阆祉轩甘愿生生世世偿还;但她……只希望,我们的旭儿能替我还上这笔恩情!”
凤羽佯作不悦:
“当真只有她?那桃花庵中的被你锁链在暗道之中的花红柳艳,又是为了谁死去活来?!还有,子仪他究竟是谁的孩子?!”
阆祉轩叹声一笑:
“若提及此事,为夫愈发觉得对不起无颜!为夫不想瞒你,那些女子乃是被邪轩从小当做牲畜豢养的女宠,我为了救下这些被邪轩洗脑的无辜女子,才不得已让心机灵巧,能变声惑人的无颜,假冒为夫,在桃花庵中为她们解开孽缘!只是不料,天不遂人愿,她们终究还是……”
凤羽闻声凝眉:
“无颜的这份忍辱执着,当真令人佩服!如今她的身边有墨月相伴,想来从此定然会有别样的人生!”
阆祉轩微微颔首,继续解释道:
“至于子仪的身世……”
阆祉轩欲语还休,凤羽不解抬眸。
“羽儿,你可还记得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