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疾驰,大约十几分钟后,停在了南湖的南津古渡。
南湖风光带的灯光依旧灿烂,只是在秋风中显得有些寂寥,这时候已经十点多了,散步的人极少,偶尔有夜跑者飘过。
李晓荣对这里极为熟悉,因为兰庭的房子就在南湖东岸,兴致好的时候,出来散步也会溜达到这里打回转。
跃云大厦顶楼的大型投影广告在湖水中央晃荡,这让李晓荣不免疑惑顾舒带自己来这里的心思。
李晓荣对顾舒的身份好奇,对她和陈鸿的关系好奇,对陈鸿外面的瞒着自己的事情更好奇。
听到顾舒答应了自己要求,李晓荣就一直在思考。
对于陈鸿给自己的伤害和痛苦,她现在除了难过,更多的是生气和愤怒,为自己十一年的感情不值。
为自己这些年来如此不了解陈鸿而感到了震惊,现在他人没了,一切都死无对证,可横在心里的那根刺却是李晓荣无法忍受。
她不想这样背负后半辈子的难受,是真是假,都要查出真相出来,让自己有一个决断!
顾舒静静看着夜风中沉思的李晓荣,良久才轻声道:“你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李晓荣道:“你怎么和陈鸿认识的?”
顾舒道:“我大概是两年前去乔老大的赌厅做荷官,那时候就知道了陈鸿。他只玩二十一点,赌厅的人都知道,但是所有荷官都不喜欢他,因为他很小气,而且输了钱脾气很大。在乔老大的赌厅,只要给他发过牌的荷官,几乎都被他骂过。”
真的假的,他们才认识两年?
“他骂人很凶,骂着骂着就用他家乡的土话骂,‘板马日滴’常常挂在嘴上,我们都不明白是骂什么,但可以肯定是最脏的骂人话。后来很多荷官私下里直接叫他‘板马日滴’。”
陈鸿会骂人,这就是李晓荣想不到的。
李晓荣认识陈鸿这么多年,都没听他在耳边说一句操或者你大爷之类的话。
她实在无法想象陈鸿在赌桌上骂人的情形和样子。
可李晓荣什么都不问,侧过头静静看着顾舒,听她继续说道:“我第一天上班,就被经理安排去给陈鸿发牌。那天不知道是我运气好,还是陈鸿运气好,他赢了五百多万,丢给我一个五百的筹码,结束了牌局。”
李晓荣张大了嘴巴,陈鸿居然能在赌桌上赢五百多万,这是普通工薪阶层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更让她吃惊的是陈鸿居然会给人小费。
她一辈子都记得,有次看完电影强行拉着他去吃烤串,最后是自己去结账,六十八元钱。
那烧烤的店主实在没有两元的零钱给李晓荣,当时就摆手说不要了。
但是,陈鸿硬是不依,最后让店主送了一瓶水才罢休。
这好像不是钱的事,也不仅仅是面子的事,好像和心情有关,好像和心意有关,反正李晓荣为此不开心了很久,以至于后来买单都有了阴影。
“因为这五百元的筹码小费,让我几乎成为所有荷官的笑谈。”就在这李晓荣回忆记忆深刻的往事的到时候,顾舒苦笑着接着道:“这应该也是陈鸿在赌厅赢得最多的一次,从此之后,他只要来澳门玩,就只点我为他服务。到了后来,他就提出了过分的要求——”
“你为什么会成为笑谈?”李晓荣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了顾舒的话问道:“他对你有什么过分要求?”
顾舒道:“因为我得到了客户赢百万之后最少的打赏。”
李晓荣暗想,他能赏你五百已经是很大方了。
随后心里一动,现在的世道,男人要么有才,有么有财,像这样吝啬的男人,在外面还真不讨好,那陈鸿又是怎么博得女人欢心的?
李晓荣这次没有插嘴,继续听顾舒说道:“他后来连着两次输钱了,玩了两天,应该输了一千多万吧。看我的眼神就不对了,直接将我骂走了,换上了男的,还是输,他又很恼火的样子骂了一阵人,才悻悻的不玩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德性,所以在他经过的地方,我们都尽量不往上凑。可不巧的是,他去酒店的时候,偏偏我就在电梯口,他看见我之后,指了指我,让我跟他进电梯。我求助的朝经理看去,没想到经理居然点头。”
李晓荣听到这里心一沉,但是忍住了没表示什么。
顾舒道:“我知道,来这里的赌客大多数是非富即贵,很多年轻貌美的荷官也挤着想靠近这些贵人。如果能承蒙厚爱一时,大都能沾点光,能得多少身价,一半靠运气,一半靠哄人的本事。”
“当时我还真的没想好要不要这样做。我也知道,这事还得两厢情愿,我要是坚决不答应,客人也不能拿我怎么样。但是经理这次不理会我的意愿,让我心里不免忐忑,不知道陈鸿是什么来路,以至于会这么巴结陈鸿。”
顾舒看了一眼李晓荣,接着说道:“后来我才知道,经理看到陈鸿还大有潜力可挖。陈鸿第一次来赌厅,她们就有了他的详细信息,还做了估值,保守预计是五千万,玩大了一两个亿也很有可能。”
“我不想,自然是看陈鸿出手不阔绰,尤其是他现在还输了钱,这时候还凑过去,简直人这时候找你,肯定也没好事,躲又躲不过,我心一横也就跟着他进了电梯。”
李晓荣听到这里,心里叹息,她突然觉得恶心,对陈鸿的厌恶又多了几分,甚至开始鄙视顾舒。
她最终没有出声,两手交错抱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