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手放在女儿的肩头,微微俯身。
“我的凝儿,长大了。”
语气感慨万千,饱含不舍,点点热泪盈眶。
“母妃。”
福凝仰着千娇百媚的一张小脸,摸了摸母妃的脸。
“莫哭。”
喜婆也在一旁适时笑道,“公主大喜的日子,举国同庆,贵妃娘娘该高兴才是!”
贵妃用手帕揩了揩泪花,“对,该高兴,都该高兴。”
她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温柔注视女儿。
福凝懵懂,眸光清浅平静,若不是这身奢美的装扮,都叫人看不出她是这场盛世婚礼的新娘。
“凝儿,要高兴,要高高兴兴,往后余生,良辰延续,才会高兴。”
福凝愣了一会儿,红唇生暖,眼眸弯起,漾出乖巧的微光。
要高兴,红装已着。
要高兴,良人已候。
要高兴,余生度花。
……
一不留神,承载了别人的喜怒哀乐。
要高兴,也应该高兴。
红衣赫赫,荣妆华发,盛世繁花。
拜别强颜欢笑,几险落泪的父母,福凝坐上琉璃红辇,踏上了十里红妆。
两旁百姓欢呼雀跃,声浪沸天。
透过凤冠霞帔,轻纱缦缦,一一看去,皆是笑脸,笑语欢声。
福凝坐在辇轿中,唇畔笑花已落。
她不害怕,却也没有同样的欣喜。
从一个身份到另一个身份的过渡,原是这般冷眼旁观的寂寞。
下了琉璃红辇,喜婆塞来牵红,福凝乖顺执起。
另一头,是高大俊美的时墨,据香桃描述,今日驸马爷真是帅到人神共愤!
她好奇,想看看什么样,却被喜婆阻止。
“公主,未入洞房,不能掀开红盖头。”
她只能作罢,明明咫尺,却都不知对方什么样。
时墨柔声说,“公主,莫怕。”
福凝微转头,嘴唇动了动,想要告诉他自己不怕,只是些许茫然罢了。
喜婆搀扶,步入府邸,共行天地。
即将走入大堂,福凝忽然顿住,回头看去。
人影憧憧,憧憧人影。
在红纱外,模糊赤红。
现场所有人都被公主的举动惊到了,议论纷纷。
“公主怎么了?”
“不知道,感觉在找什么。”
……
“公主?”时墨轻轻扯动牵红。
福凝也不知自己在看什么,也许就只是想看看而已。
她慢慢回过头来,拿着牵红,一步步坚定走了上去。
高堂站定,傧相唱作。
“一拜天地!”
顺着指令,福凝转身,对着苍空,正要鞠躬。
忽然——
“慢着!”
一声喝止。
福凝立马抬头。
红影模糊中,挺拔削瘦的身影,熟悉入骨,坚定站在岁月里,灿漫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