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书的掩映,小白团期期艾艾直往旁边看,渴望的圆眼睛苦苦呐喊:你看看我,你看看我!
福凝哪儿知道旁边有人企图用目光召唤她,兀自念书念得欢快,声音洪亮。
小白团脸蛋一憋再憋,青白交错,忽然,全身一僵,积蓄已久的眼泪哗啦啦落下来……
太傅听着读书声儿不对,小白团怎么不出声了?
他想唤一声,后想不知其名,无从唤起,只好从位置上站起来,走过去。
结果一看,整个人愣住,小娃娃怎么哭了?
领读没了,小公主不明所以转头,登时犹如百蜂挠心——小白团瘪着脸看她,那泪儿潺潺绵绵流个不停,然后一开嗓,低嚎一声,“姐姐!”
……油然而生的罪恶感是怎么回事?
福凝跳下座位,边走边问,“你怎么了?”
太傅也问,“可是不舒服?”
待小公主离他两步远,小白团一伸手,“别过来!”
把小公主喝在原地。
唬完小公主,小白团又觉得万分愧疚,小手揪啊揪,一边狂掉泪珠子一边小心翼翼瞧福凝,小脸淌泪,晶莹剔透。
福凝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怎么会有那么可爱的小娃娃!
于是耐着性子问,“小白团,你怎么了?告诉姐姐。”
他总是姐姐、姐姐的喊,福凝不自觉也套上这个角色。
太傅虽然工作时很严肃,可这把年纪了,也是儿孙满堂,闲时没少含饴弄孙,看小白团哭得可怜,也缓和神色,半蹲下来,想好好与他说话。
结果,刚蹲下,就闻到一股迷之气味……分外熟悉。
他唤来太监,领小白团去换衣服。
福凝呆呆看着小白团扭扭捏捏站起来,走动间,地面有一块湿掉的地方,颜色颇深,异常显眼,恍恍惚惚间恍然大悟——小白团,尿裤子了。
记忆里,尿裤子尿床是件羞羞事,每回都会被父皇母妃嘲笑,小公主正要发扬传统,大笑出声,就看到小白团死鼓着脸,忿忿然看着她,泪眼无声控诉。
福凝……笑不出来。
晚上,与父皇母妃说了此事,皇帝直呼好,胃口大开,还多添了一碗饭。
贵妃用手帕轻掩红唇,低低笑言,“幸灾乐祸,幼稚不幼稚。”
皇帝笑呵呵,不在意爱妃的评价,把小公主抱到大腿上坐着。
“闺女,有陪读的小伙伴,是不是觉得学习没有那么无聊了?”
福凝嘟着嘴,摸着下嘴唇,认真想了想,“好像是,学习还是无聊,可好像没有之前那么无聊了。”
至少今天,就没有想过逃课。
皇帝开怀大笑,拿胡渣扎女儿的脸,“哈哈哈哈,父皇正在给你找几个学伴,以后就不会无聊了!”
小公主脸嫩,胡渣刺疼,双手抗拒,推开皇帝的大脸。
“父皇,疼。”
皇帝掐掐她的小脸蛋,“小没良心的,嫌弃父皇。”
贵妃不忍小公主被皇帝蹂躏,把她给抱过来。
“乖乖,来母妃这儿,不理父皇。”
石姑姑取来热毛巾,贵妃给小公主擦手擦脸。
福凝瞟一眼父皇说,“母妃,你也给父皇好好擦擦,他的脸真刺,像石头一样。”
众人一愣,听到了什么?小公主竟然拿皇帝的脸和石头做比喻!
皇帝瞬间脸青,颜色瞧上去竟真有点像石头。
母妃大笑不止,面颊泛红,笑得一抽一抽,石姑姑给她拍背顺气,也是一脸忍俊不禁。
皇帝……伤碎了心,一而再再而三被亲闺女嫌弃,他这个父亲做得是不是也太失败了点。
福凝一脸茫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笑,她说的是真话呀。
第二日,贵妃出来送小公主上学,皇帝不见踪影。
福凝感到奇怪,往常只要父皇在母妃这儿过夜,他都会出来送自己出门。
“母妃,父皇为何赖床?”
不光没有来送,也没有一起用早餐。
贵妃娇媚素雅,轻声说,“你父皇没有赖床,他只是在反省。”
“反省什么?”父皇也做错事了吗?
贵妃轻轻一笑,“反省他是不是教育方式用错了。”
作为宠女狂魔,女儿的嫌弃对他打击可是很大很大,以至于他不得不闭门反省,看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小公主出门的时候,小白团已经在殿外候着。
见着公主,就低头,细白的面皮红彤彤。
当众出了糗事,会不好意思属于正常。
小公主十分善解人意放言,“放心,我已经不记得你昨晚尿裤子之事!”
众人绝倒,小公主啊小公主,您可真会在心窝子插上两刀。
真是少不知事,童言无忌。
福凝伸出手来,要与小白团牵手,丝毫没有察觉,因着她的话,小娃娃面色红可滴血。
小白团有些发怔。
他看着眼前的手,红润光泽,又坚定可靠,就这么直直摆在他的面前,要把他从兵荒马乱的艰难时岁里拉出来。
心底升起浓浓渴望,缓缓牵住,暖意袭来,犹如寒冰皲裂,春光灿烂,眼底心底绽放出无数希望。
他使了些力气。
紧紧的,不愿再放开。
……
香桃,麻木了,视而不见,催眠自己:只是小娃娃手牵手,只是小娃娃手牵手!
下了第一堂早课,太傅这回没有拖堂,怕小白团又隐忍不报,还亲切和他说,有三急就去解决,不要紧。
说完,他自个也出去溜达一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