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对她那句有分寸不置可否,在她看来,尹婉柔最缺的就是分寸二字,可眼下她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闹僵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只淡淡点了点头,便略过了。
尹婉柔去的时候,众人已经在曲水旁坐下了,她看了看,挑了个间隙比较大的地方站了过去。
下人们很快就端上了曲水流觞的用具,随着秦昭一声令,曲水流觞的游戏便开始了。
因着这次本就是为了嬉戏,故而没有所谓的出题者,酒杯在谁面前停下,要么饮酒,要么作诗一首便可。
不得不承认,秦婠有先见之明,这些贵公子和贵女肚子里都是有货的,或多或少,罚酒的人极少。
秦婠运气极好,这酒杯一次都没有在她面前停下过,倒是方苓和秦旸运气不佳,酒杯在他们面前连停了好几次。
尤其是方苓,这酒杯仿佛认识她一般,一到她面前就开始打旋,弄得一旁怜香惜玉的几位贵公子,都心疼的劝她换个地方。
方苓却摆了摆手表示不必,一连作了三首诗,一首比一首更精妙。
就连秦婠也在心中暗暗叹服,虽说方苓做的,可能比不上流传千百年的唐诗宋词,可在这短短时间内,连作三首,便足以证明方苓的文采斐然。
在者,能流传百年千年的,自然是精品中的精品,不是那么简简单单就能超越的。
与秦婠庆幸酒杯不曾在她面前停下不同,尹婉柔一直急切的期盼着,酒杯能够在她面前停下一回。
她虽是乡绅小吏出生,可她也是断文识字的,这些年她也有做过几首诗,此时又没有出题,若是这酒杯在她面前停下个三次,她一定能让这些眼高于顶的贵女和贵公子刮目相看。
弄不好,还能将这号称京城第一才女的方苓给比下去。
许是她的祈祷有了作用,酒杯终于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迎着众人的目光,她佯装苦恼的思索了一番,然后念出了自己最得意的一首:“滠水流泗水流,别过江水莫回眸,关山恨悠悠,去匆匆赴匆匆,似箭归心如始初,浩繁人断肠。”
说完之后,尹婉柔面上含羞的看了众人一眼:“我……我随意作的,若有不当还请担待。”
她嘴上是这么说,可心中却忍不住的得色,这首诗她琢磨了许久,作出之后,就连乡里的教书先生都惊叹的夸了她一声才女,再瞧瞧她写的莫回眸去匆匆人断肠,是多么有意境,比方苓那几首可强多了!
可众人听完之后,却是一阵沉默。
秦婠听不明白其中关键,可……
怎么说呢,这词听着蛮好,也有点押韵,可若是细念,哪哪都透着别扭。
众人越是沉默,尹婉柔心中越是得意,这些眼高于顶的贵公子和贵女,定然不会想到,她竟然能做出这般精妙的词来。
过了好一会儿,都无人点评,还是秦旸给了尹婉柔面子,出声问道:“柔妹妹,你这首词的词牌名为何?”
尹婉柔不知道秦旸为何这般问,但还是笑着回道:“词牌名为卜算子。”
听到卜算子三个字,秦旸顿时不说话了。
一旁的马伟明,意味不明的道:“这词牌已经叫长相思似乎更为妥当,卜算子第一句和第四句,押的是叠韵,每一句都押,而且押的是平声,而且上下句之间都要押一个仄声,押一个叠韵,你这显然不是卜算子。”
这番话说的尹婉柔羞恼不已,什么叠韵仄声,都是些什么玩意?!
词不是要上口,样式上差不多不就成了么?!
马伟明的话说完,方苓也跟着开了口:“即便是长相思,也是有问题的,肠、匆、初都是不押韵的。”
倘若马伟明的话,只是让尹婉柔羞恼,那方苓的话,就是让她恼恨了。
这些贵女,仗着自己读过书,便这般奚落于她!
待她完成了他交代的事情,将秦婠赶出侯府,待她入了他的后院,她定要将今日瞧不起她的这些贵女和贵公子,狠狠踩在脚下!
秦婠听了马国明和方苓的话,眨了眨眼,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何觉得尹婉柔的词别扭的,原来竟是押韵和仄声的问题。
她有些庆幸,是穿到了原主身上,若是穿成了方苓,她恐怕除了剽窃唐诗宋词,就没别的办法维持人设了。
秦婠朝方苓看了一眼,却恰好对上了方苓的目光,瞧着方苓的模样,应该是看了她许久了。
四目相对,方苓朝她笑了笑,秦婠甚至从这笑容里,看出了一丝讨好来。
讨好?
秦婠眨了眨眼,有些懵,她不是应该恨她,挑她的刺找她的麻烦么?为什么会讨好她?
秦婠以为自己看错了,可再看时,方苓又朝她笑了笑。
身为一个演员,秦婠研究过各种笑容,她可以确定,方苓确实是在讨好她。
秦婠晕晕乎乎的朝方苓回了一个笑容,直到移开目光,整个人还是懵的。
恰在这时,好运似乎用完,酒杯在她面前打起了旋。
秦婠回了神,朝众人笑了笑:“我的文采,你们都是知道的,作诗作词是不可能的,我还是罚酒来的妥当。”
见她这般爽快的承认,沈洋笑着道:“婠妹妹快人快语,倒也爽利,这酒你随意便好。”
秦婠正要拿起酒杯,方苓却突然开口道:“过会儿便是吉时,婠妹妹此时饮酒怕是不妥,不若就由我来代她作诗一首。”
听得这话,众人都感诧异,尤其是带她来的王诗晴。
自从方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