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话,秦婠微微挑了挑眉,笑看着她道:“你想给我做丫鬟?”
那小姑娘看了眼秦婠,怯怯的点了点头。
秦婠笑着道:“那你可得想好了,给我做丫鬟可是个苦活计,不但要离开你的母亲兄长和姐妹,还得签卖身契才行。”
小姑娘闻言,惊讶的抬起头来,看着秦婠道:“还得签卖身契,入贱籍么?”
听得贱籍两个字,秦婠微微皱了眉,但小姑娘也是说的实话,便点了点头道:“是啊,去别人府上做丫鬟都是要签卖身契入贱籍的,除非遇到心善的主子,否则这一辈子都是脱不了贱籍的。”
小姑娘听得这话,略略瑟缩了下:“那……那民女还是不要了。”
秦婠笑了笑没有答话,正好此时妇人端了茶水过来,便岔开了这个话题。
秦婠坐了一会儿,便起身走了,临走之时回身朝妇人问道:“方大年纪也不小了,可有考虑婚配之事?”
妇人愣了愣,恭声回答道:“回贵人的话,从前民妇家里穷困,吃饭都成问题,便顾不上此事,如今托贵人的福,日子好了,民妇也曾提起过,可方大是个有主见的,民妇便也由着他了。”
秦婠闻言笑了笑:“你很为方大自豪吧?”
妇人闻言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秦婠见状便没有再多说,转身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红苕紫嫣和青衣都没有说话,一副沉闷的模样。
秦婠想了想开口道:“其实在我看来,那一家子总的来说是个勤劳又本分的,而且尽管穷困潦倒,也没有做出什么卖儿卖女的事情来,言谈之间对贱籍多有抵触,可见有些骨气。”
可问题是,这些骨气对红苕来说,会不会是一种阻碍。
即便红苕将来改了籍,那也是入过贱籍的,方大那一家子,会不会因此轻慢于她,这些都是问题。
秦婠担心的,自然也是红苕紫嫣和青衣担心的。
红苕不好意思开口明说,但青衣却没有这个顾忌,径直问了出来。
秦婠摇了摇头:“她们不敢。”
不是不会,而是不敢。
秦婠对红苕道:“且不说你是我身边出去的,自是不能同一般人家的丫鬟相比,就说方大这一家子能有如今,都是我帮衬着的,你是我的人,真的嫁给方大那也是下嫁,在她们看来,让你嫁给方大,是我对方家的恩赐。”
“我不高兴的,并不是房家人对贱籍的态度,而是方大没有像家里提过你和他的事情,这点让我很是失望。”
红苕也同样失望,真正让她在意的也是这事儿。
她有些赌气的道:“不说便不说吧,左右奴婢也没有真的与他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秦婠闻言笑了笑:“先别急着一杆子将人给打死,我们今儿个去了方家的事情,今天晚上方家人自然会详详细细的告知方大,且看他的表现吧。其中许是有着什么误会也说不定,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还是沟通二字,莫要因为误会而毁了一桩好姻缘。”
经过秦婠这么一开解,红苕的心情好上了许多,紫嫣和青衣亦是如此。
然而她们心情好了,京兆府尹的心情却糟糕透了。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会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那个蠢妇,他亲自审了。
审一个蠢妇根本花不了什么力气,将秦婠的身份一说,原本还有些张狂的蠢妇当场吓的瘫坐在地,不需要再说什么,那蠢妇就立刻将背后的雇主给道了出来。
可问题就出在那蠢妇背后的主使之人身上。
蠢妇背后主使之人,是另一家脂粉铺子的东家,瞧着海棠坊起势了,这才使了些银子,让那蠢妇去闹事。
那铺子的东家,是陆国公府二房夫人的弟弟,他要给秦婠一个交代,就等于打了陆国公府的脸。
可如果他不去办了那人,打的就是秦婠的脸,甚至是太子的脸。
一边是陆国公,一边是太子,哪个他都得罪不起!
京兆府尹愁的在家中来回踱步,山羊胡子都让他捋掉了好几根,也没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
他的师爷也没好到那里去,原本就稀稀拉拉的胡子,捋了一下午之后就更少了。
两人越捋越秃,越秃越捋……
最终,还是师爷受不住了,饶了自己的胡子对京兆府尹道:“大人,咱们在这想也没个办法,不若干脆将这事捅到陆国公那儿去,看看他怎么说,他若说办,咱们就公事公办,该怎么着就怎么着,若他说这是小事,咱们就随意找个借口,糊弄过去。”
京兆府尹听得这话,揉了揉自己火辣辣的下巴,无奈的点头道:“就这么办吧。”
京兆府尹当即便换了常服,写了一封帖子,坐上马车朝陆国公府去了。
这些事情秦婠自然不知晓,她回到太子府的时候,已经是酉时,而且破天荒的李澈居然在屋中,正捧着一本书细细看着,也不知道回来了多久。
她有些讶异的问道:“殿下的事情都办好了?”
李澈点了点头:“已经安排妥当,明日一早,赈灾的队伍就出发。”
秦婠细细打量他的神色:“可殿下瞧着,似乎并没有高兴的样子?”
李澈今日回来的这般早,其实也有想跟秦婠说说的打算,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在秦婠那里,能够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听得她的问话之后,李澈屏退了左右,这才牵了秦婠的手,拉着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