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话,秦婠点了点头:“那就按师父说的办。”
芸娘看着她脱了袍子,重新迈入水中,低低叹了一声:“你怎的就这般信我?”
秦婠泡在水里微微一笑:“你是我的师父,人家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换了你,就成了一日为师终身为母,我没有母亲,便拿您当母亲看了,我不信你,该信谁?”
芸娘听得这话,鼻头有些酸涩,她连忙眨了眨眼,深吸了口气,哑声道:“当年我生的也是个女儿,若是平安长大,与你也是差不多的年岁。”
说完这话,她转过身去:“你且放心,就冲你这话,我也定会护你一世无虞。”
芸娘说完,不等秦婠回应,抬脚便出了屋子。
目送着她离开,秦婠收回目光,看着这浴桶里的水,顿时就觉得有些瘆得慌,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泡着。
芸娘一走,刘嬷嬷立刻就走了进来,看见秦婠仍在水里,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来到浴桶边,伸手摸了摸水,然后才道:“县主再泡上一盏茶便可出浴了。”
秦婠点了点头,朝她微微一笑:“嬷嬷这些日子辛苦了。”
刘嬷嬷微微一愣,而后连忙道:“这本是奴婢的本分,县主为何这般说?”
“没什么。”
秦婠从她面上收回目光,往身上撩了撩水,淡淡道:“只是觉得嬷嬷做事极为细致,就拿这沐浴来说,也会实时查探水温,我身边的四个丫鬟,都不及嬷嬷万分之一,她们只会等我说水热了或者水凉了,才会知道掺水。”
听着秦婠这半带抱怨的话,刘嬷嬷暗暗松了口气,她微微笑了笑:“县主身边的几个丫鬟,如今以比之前细致许多,老奴不过是伺候主子久了些罢了。”
秦婠不置可否的道了一声:“或许吧。”
而后便没在开口。
沐浴之后便是绞发,待发绞干之后,刘嬷嬷便下去歇着了。
待她走后,过了一会儿,确认她已经歇着,秦婠这才让红苕备了笔墨,写了一封信交给青衣道:“这封信务必交到太子手中,若是中途有人拦截,宁愿毁了知道么?”
青衣听得这话,顿时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当即点头道:“小姐放心,奴婢醒得!”
太子府与兴安侯府都在城西,相距并不远,青衣借着夜色的掩护,没多时便到了太子府。
小全子看见她,有些意外,听得她说是来送信的,当即伸了手道:“给我吧,爷正在书房与韩先生和几个幕僚议事,我去外间候着,爷一得闲,我便进去交给爷。”
小全子本是好意,想让青衣去歇着等消息便是,毕竟谁都不知道,主子议事到底要议到什么时候,直接议事到早间,直接上朝也不是不可能的。
毕竟今儿个才一口气,罢黜了十多名官员,事情定然很多。
可他没想到,青衣完全不领情:“不行,小姐交代过,此信我必须亲手交到殿下手中才行,若是旁人要取,宁愿毁了。”
听得这话,小全子不敢置信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都不行?我也算是旁人?我要取,也得毁了?!”
青衣看了他一眼,然后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
小全子:……
“算了,随你吧,不识好人心。”
小全子无奈的领着她来到书房门口,对她道:“候着吧。待到里间添茶水的时候,我将你领进去。”
青衣闻言点了点头:“好。”
今日与李澈在书房议事的,除了平日里的韩先生之外,还有几个官员,刑部尚书在今日开堂之后,便悄悄给李澈递了投名状,今夜是他成为太子一派后第一次与其他人一道议事。
听得李澈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一步步的事宜,刑部尚书廉柏羽,再一次感叹自己眼光,也感叹着太子果然深谋远虑。
里间正讨论的热火朝天,廉柏羽却见原本正在聆听的深谋远虑的太子却突然皱了皱眉,他以为是太子对旁人所提之事有所不赞同之处,却见太子忽然摆手让众人停了下来,然后对外间道:“小全子,可是有事?”
小全子听得这话,叹了口气,在外禀道:“回主子的话,青衣来了。”
李澈闻言立刻开口:“进。”
青衣走了进来,看着这满屋子乌压压的朝廷命官,心里有些发虚,她赶紧将秦婠写的信递了上去,然后道:“小姐让奴婢将此信交给太子殿下。”
李澈伸手接过,开口问道:“可还有旁的话?”
青衣摇了摇头:“小姐并没有旁的话要奴婢转达。”
听得这话,李澈点了点头,然后道:“你下去吧。”
青衣连忙告退,关上书房的门之后,她拍了拍胸口,呼出了一口气。
小全子瞧着她的模样,轻哼了一声:“叫你不让我转达,活该。”
青衣没理他,她觉得自己这一趟来还是挺值得的,尤其是,当看到太子殿下因为小姐无话转达后,那一瞬间的失落。
李澈止了众人议事,打开了手中的信。
秦婠其实也没说什么,只是将刘嬷嬷的事情跟他说了,也没避讳,将那药性的功效一一描述。
李澈越看脸色越黑,在看到她已经连泡了几日之后,矜贵的俊脸上已经是黑云密布,直到看到芸娘已经有了破解之法,他脸色的黑色这才退了些。
看完信之后,李澈将信妥善收好,然后这才对众人道:“接着议事。”
这一议事就议到了后半夜,众人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