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安侯看也没看她一眼,径直掠过她走进了屋里。
小翠拱了拱还在发呆的尹婉柔,面带欢喜的小声道:“小姐。”
尹婉柔被兴安侯面无表情的样子给吓了一跳,听得小翠这一声喊,才回过神来,她怯怯的朝屋内看了一眼,垂了眼眸进了屋。
小翠正准备跟着进屋,却听到兴安侯冷声道:“都退下吧。”
小翠听得这话,这才陡然从欢喜中醒悟过来,侯爷这样子,也不像是来宠幸小姐的,莫不是……
她担忧的看了尹婉柔一眼,然而此时兴安侯却已经不耐了,冷声道:“怎么,本侯还使唤不动你一个下人?”
这些日子,小翠和尹婉柔两人因为同样的遭遇,和同样的待遇,可以说是相依为命,主仆感情也是一日千里。
听得兴安侯对小翠的呵斥,尹婉柔连忙道:“侯爷切莫动怒,我让她退下便是。”
说完,她连忙朝小翠使眼色,小翠看了看尹婉柔,又看了看兴安侯,这才低声道:“奴婢告退。”
待小翠退了下去,兴安侯又让尹婉柔关了门,尹婉柔闻言照做,心中却更加忐忑了。
兴安侯其实也没好到哪去,他平日里对着的都是一群大老爷们,没有遇到过要跟女子,在这私下谈话的时候,哦不对,曾经是有过的,但那也是十多年前的事情。
说实话,兴安侯对尹婉柔也是不喜,但她终归是个女子,由他开口休妾还赶人,他有些开不了口。
可一想到,秦婠因为尹婉柔与他生分,兴安侯顿时就什么顾虑也没有了。
他在桌旁坐下,示意尹婉柔在对面落座:“坐下吧,本侯有话要同你说。”
尹婉柔心头咯噔一声,抬眸看了一眼兴安侯拧眉的模样,非但没有落座,反而扑通一声跪在了兴安侯的面前。
兴安侯拧眉看她,冷声道:“你这是何意?”
尹婉柔一双眼睛瞬间蓄满了泪水,她看着兴安侯恳声道:“贱妾自知以往所作所为罪孽深重,这副残破的身子,也配不上侯爷,只是贱妾已经一无所有,若是离了侯府,便再无容身之处。贱妾恳求侯爷,不要将贱妾赶出侯府。”
“贱妾定会老老实实,再不起任何事端。若是侯爷与老夫人不愿意见到贱妾,贱妾定不会踏出这院子半步!”
说着,她举起手来:“贱妾愿在此起誓,若是往后再生事端,再将老夫人与侯爷之命当成耳旁风,定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兴安侯什么话都还没说,就被尹婉柔来了一通抢白,看着她跪在地上一脸坚毅起誓的样子,他深深皱了眉头。
贱妾贱妾的,听着这么刺耳?
兴安侯看向尹婉柔道:“不管你是因何来到侯府的,总归也只是受人之命,看在你终究是在侯府出事的份上,即便将你赶出后府,本侯也不会亏待了你。本侯会给你一个庄子,虽谈不上荣华富贵,但吃穿用度不必担心。”
“你若愿意,本侯也可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届时你有庄子在手,找个老实人家嫁了,也没什么问题,总比你在侯府禁足在这院子里来的强。”
兴安侯说的是肺腑之言,在他看来,尹婉柔不过是陆皇后和李翰的一颗弃子,她本身并没有什么大错,也没有给侯府造成什么损失。
更何况,她还在侯府出了那样的事,也算是侯府对不起她。
可尹婉柔听得这话,心头却是冷笑。
庄子?老实人?
一个庄子能值几个银子,抵得上她如今上兰院一年的花销么?
老实人就更荒谬了,什么人会老实?庄子里除了穷困潦倒的庄稼汉,还能有什么人?
一身臭气难当,整日里面朝黄土背朝天,让她跟这样的人过日子,还不如让她去死!
尹婉柔缓缓放下起誓的手,收低了头,眼泪一颗一颗滴落下来,浸湿了面前的青石板。
她哽咽着道:“贱妾不想要什么庄子,也不想要什么新的身份新的生活,贱妾已经是老爷的妾室,一生一世只想跟随在老爷身边,即便老爷不曾看过一眼,贱妾也愿意默默在这院中等着。”
兴安侯头疼了,她说的好像对他情根深种了似的,可这种鬼话,骗骗毛头小伙子还行,骗他就显得蠢了点。
兴安侯看着跪在地上的尹婉柔,泪流满面的模样,冷声道:“本侯心意已决,你因何得了这个身份,心里也应该有数,本侯不曾来你也是个自由人,这庄子你要便要,不要就霸,收拾好东西,明天一早,我会命人将你送出侯府。”
说完这话,他看也不看尹婉柔一眼,就站起了身,大步离去。
可刚刚才走了两步,腿就被尹婉柔给抱住了。
尹婉柔抱着他的腿,放声痛哭:“侯爷,贱妾到底做错了什么,只要您说一声,贱妾一定改,求侯爷不要将贱妾赶出侯府,贱妾除了侯爷真的一无所有了,求求您了!”
兴安侯停了脚步皱眉看她:“你说话还是注意些的好,免得让旁人误会了去,你从来就不曾拥有过本侯,又谈何失去?本侯劝你还是收了庄子离开,免得到时候不但难堪,而且什么都捞不着。”
尹婉柔闻言愣住了,看着他毫不留情的面色,凄楚一笑:“贱妾宁愿死,也绝不会离开侯爷,离开侯府。”
听得这话,兴安侯面色陡然冷了下来,他看着尹婉柔冷笑道:“你是在威胁本侯?”
尹婉柔见他动了怒,不由心跟着颤了颤,但她很快又稳住了道:“贱妾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