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自己手头上的事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塔克玛尔的心态也逐渐调整好了。
她从那张本不属于她的王座上站起身,每一步都走得那样轻快。
她并不适合掌权,也不想被禁锢在这里,如果可以,她还是更喜欢当她从前的刁蛮小姐。
女仆们悬着的心,在塔克玛尔心情转好之后,突然就放下来了。
可是,当言带领的一个兵小跑着进来的时候,塔克玛尔突然心头一紧,那一刻她甚至忘记了呼吸。
她有预感,言出事了。
那个士兵好像被雨水冲刷干净,脸上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还没有滴落的雨水。
他的手臂上,腿上都还有伤口,但经过大雨的冲刷,感觉都快要无血可流了。
这样狼狈的模样,让塔克玛尔突然揪心起来。
“怎么回事?”塔克玛尔严肃的问道。
她的眉头紧皱,语气都带着几分急不可耐。
“在边境本来很顺利,可是与血猎碰上了,他们以为我们也是边境起事的那些人,对我们进行了攻击。”
“但是那边的环境和天气都很恶劣,他们的躲藏地点都是提前找好的,我们处于劣势,被偷袭了。”
那个士兵说的时候,上气不接下气,脸上的表情还有些痛苦,似乎是伤口在雨水的冲刷之下,恶化了。
塔克玛尔听完他的话,甚至连雨衣都没穿,就急急忙忙的跑出去了。
而跑出去的时候,依稀还能听到她说了一句,“扶他去休息。”
外面的天空阴沉,越靠近边境那边,就能感觉到越发阴冷,雨水也开始滴落下来。
塔克玛尔并没有因为这样恶劣的情况,就被影响了速度。
她几乎是跑得飞快,快到塔克玛尔甚至感觉到自己有耳鸣,嗡的声音在她的脑子里回荡开来。
但就算是这样,她的心底还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身后的护卫队被远远甩开了一大截,甚至不仔细看,都看不到塔克玛尔的身后有人。
当塔克玛尔被雨水淋湿浸透,她的礼服裙子变得厚重不堪,她还是继续向前跑。
心里的不安在一点点加重。
塔克玛尔感觉自己的体力开始不支了,但她依旧迈着脚步,只是速度放缓了一些。
她的呼吸变得粗重,每一次发力都是一次大喘气。
天知道从宫殿那边跑到魔族边缘,是多远的路程。
但塔克玛尔凭借自己不眠不休,不遗余力的奔波,总算是到了边境。
那瓢泼的大雨在这样的期间就没有停下过,而塔克玛尔几乎是找到一棵树,就靠在那儿,也不敢坐下。
她害怕如果她坐下,她就站不起来了。
边境很大,她根本不知道言的具体位置,只能顺着她记忆之中,可以藏身的地方去找。
走走停停的步伐被塔克玛尔走得格外踉跄。
直到她在一处山丘那边,看到了子弹蛋壳的痕迹,就好像她离言更近了一般,她在那块地方拼命的搜寻着。
她看到了很多人的尸体,血猎的尸体与魔族的尸体堆在一起,有些已经开始腐烂变质,看不清容貌了。
塔克玛尔的心好像都在颤抖,
她无法想象如果言变成了这样,她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那些泥土被雨水冲刷,从坡上不断的往下流,在最底下堆积起来。
塔克玛尔努力的找寻着,尽管她有几次差点体力不支,因为站不住而滑倒。
直到她缓慢爬到了山丘的顶上,她突然止住了脚步。
眼前的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毫无生机。
那血液流下来已经变得很淡了,说明已经是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塔克玛尔迈着沉重的步子,来到言的尸体旁,直接无力地双膝跪倒在地。
眼前的少年在雨水的冲刷下变得格外清晰,他那俊秀的容颜依旧那么澄澈干净。
“言……”
塔克玛尔的唇瓣颤抖,就连这个字喊出来,都觉得嗓子眼被堵住了,堵得慌。
她的心里很痛,痛到整个人的身体都好像在抽搐。
冰冷的雨水打在她的身上,她都感觉不到。
塔克玛尔抓着言那垂落的手,那干瘪冰凉的感觉在告诉她,已经不可能了,救不了了。
她的泪水混在雨水里,眼睛在雨水里睁不开,可还是强迫自己去看清言的脸。
有那么一瞬间,塔克玛尔萌生出一种想陪着言一起死去的想法。
可是,当她抚上言的另一只手,却发现言的那只手紧握成拳头。
塔克玛尔将他的手一点点掰开,那手里是一把很小很小的钥匙,也不知道是用来开什么的。
钥匙因为他握住的太过用力,在他的手掌上印出了钥匙的花纹。
“笨蛋……”塔克玛尔的喉咙哽咽,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莫名的沙哑。
这个男人就算是死,也依旧会为了她着想。
留下的这个钥匙,就像是给她留下了生的希望。
塔克玛尔跪在那儿,浑身都湿透了,冰凉的感觉让塔克玛尔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塔克玛尔感觉到头顶没有了雨水的侵蚀,下意识地抬头往上看去。
一个护卫将一把伞撑在塔克玛尔的头顶,那一丝不苟的模样,让塔克玛尔很快将头转向了言。
“将他带回去。”
塔克玛尔试图站起来,但那种无力感让她硬生生的一个踉跄,差点跌落回去,好在她身后的护卫将她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