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轻咳两声,张小男一听感觉声音格外熟悉,一抬头,顿时蔫了。“校长,您怎么在这?”
范修每周四的下午都会抽出一些时间,到各个办公室看一看,一来他可以知道教师们都在干什么,二来顺便给那些女教师看一看手相,测一测姻缘。
范修本来打算是来保卫科找老刘的,没想到遇到了张小男,而且这小子还大言不惭的将他臭骂了一顿。
范修心里这个气啊!如果不是看在卢诺的面子上,早就修理他了。
“张老师,学校教师守则,第18条是什么你还记得吗?”范修问道。
“这个,我不太清楚。”张小男抓瞎,什么狗屁守则他连听都没听过,他倒是知道《恋爱天堂》。
“工作时间,你来这里干什么?”范修接着审问道。
“这个!”
这时,吕有走了出来,回道。“范校长,张老师是来给我补课的。”
“补课?”范修伸出了脖子,一脸疑惑道。
“是的。我家穷从小没有读过几天书,来英才可以有充足的时间看一些书籍,遇到不会的问题我也可以问一下有闲暇时间的老师们。”
范修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啊。”
听到吕有说的话,张小男这个玩世不恭的人都有些自愧不如,张小男仔细地观察了吕有的眼睛,吕有说的是真的,因为他的眼睛明亮清澈不沾世俗的那些做作。
范修扭过了头,轻轻地拍了拍张小男的肩膀。“张老师干的不错嘛。”
话落,范修正了正领带,背着手离开了。
走后张小男和吕有走进了休息室,张小男开口了“你说的都是真的?”
吕有点了点头。说道。“能听听我的故事吗!”
张小男找到了一张空椅子坐下,这次的他没有吊儿郎当的翘起二郎腿,而是认真的听起来。
“我家住在偏远的山村,那里是个鸟都不拉屎的地方,村子里有一百多户人家,世世代代靠种粮食维持生计,我家不过是普通不能在普通的人家了,家里有两亩地还有一头老黄牛,我家哥三个,我是老大,我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因为嘴多地少我们家是村子里最穷的人家,后来村里那条破了不能再破的土泥路被政府修成了柏油路,大山里的那些土特产也能够运出来了,运到城里卖给那些城里人还能换点钱花花,城里人管我们那些土特产叫做绿色食品,日子一天天的好了,家里却传来了噩耗,俺爹赶着牛车去城里卖山货被汽车撞死了,我和俺娘赶到医院,爹也咽了气,我依然记得那天,那名肇事者手里拿着一沓钱,用一种鄙视地眼神对俺娘说,【这是一万块钱,你们乡下人命贱,赶紧拿着一万块钱滚蛋。】从小到大我没见过那么多的钱,红艳艳地直恍眼睛,俺娘没有要他的钱,俺娘说,【我们人穷志不穷,挺起脊梁是个爷们。】带着俺爹的骨灰我和俺娘回到了家,到了家,俺弟居然不见了,听村里的人说俺弟拿着一只碗说是去找俺爹去了,那年我十岁,俺弟八岁。”
说到这,吕有豆粒大的眼泪,噼里啪啦地从眼角掉了下来。
张小男盯着吕有的眼,心里那干涸的大地顿时裂开了一道缝隙,那**火海从缝隙中迸出将大地滋润。
“俺弟一走就是十八年啊!我不知道他现在还是不是活在这个世上,我们家里穷,没有留下一张关于俺弟的照片,俺留了个心眼拿烧火剩下的火炭在墙上画下了弟弟的脸,后来我将他画在了纸上,戴在身上就是盼望能有一天能和他再相见。”
吕有从衣兜里拿出了一张发黄的纸,递到了张小男的面前。
张小男将纸接过,轻轻地打开。
里面画着是一位清秀的少年,与吕有长得很像,叫人深刻的是他那一双清澈无邪的大眼睛。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没想过寻找他吗?”张小男轻声道。
“想啊!”吕有轻叹了一口气。
“俺爹死了,俺弟丢了,俺娘每日以泪洗面,有一天俺娘将我和我妹叫道了她身前,俺娘语重心长地对我们说,【我们老吕家的人是汗子,‘站直了别趴下’。】”
“站直了别趴下。”张小男重复道。
“那时候俺妹小,我和俺娘在田里种地,妹妹在家给我们做饭,我妹做饭可好吃了,靠着俺娘一双勤劳的手,我们家终于能够过上一点好日子了,村里来了一位教书匠,俺娘不希望我和俺妹一辈子也不识一个字,叫俺俩去念书去了。记得第一天我和俺妹会写了自己的名字,我们给俺娘写写看,俺娘的嘴角乐开了花。后来教书匠因为一些原因离开了,临走时送给俺妹一本【三字经】,俺妹天天拿着三字经在田埂上面读,我和俺娘听到她读书可有劲了。在我十六岁那年,俺娘带着我进城,给我送进了一所中学,上学家里要拿出很多钱,我不同意。但是俺娘说,她不希望我和妹妹窝在山里一辈子,进入到中学,老师讲的东西我听不懂,但是我识字啊!一遍不行我看两遍,两遍不行我看三遍,我一定要记住。通过半个学期我跟上了同学们的脚步,看到同学们互相嘻嘻,而我只能在远处偷偷地观看,那时候吃饭需要饭票,同学们大鱼大肉我只能啃馒头但是我很开心,因为只要叫我念书,叫我吃再多的苦我都认,同学们笑我是土包子,乡巴佬。对此我微笑面对,也就随风过去了。初三那年赶上了一场百年难遇的一场大雨,庄稼全糟蹋了,家里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