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可要好好盘帐,我到不怕你背着我弄假数目,毕竟我出的是方子,费心干活的是你,我是赚钱的。”
“我提醒你是怕你底下人跟你玩心眼儿,莫诓了你去。”
因为这是易耗品,粮食不吃仍然在,冰不用就化了,所以这种问题太容易搞假了。
见她连这种问题都想到了,林天良又不由“呵呵”地笑了起来。
“好,我会留心的,不让别人诓了咱们去。”他从善如流地答应着。
他底下那批人若敢诓他,岂不反了天了!
不过小丫头为他担心为他操心,他总是欣然乐见的。
好多年了,他都不记得被人关心照顾是什么感受了。
夜渐深,星月在浮云后若隐若现,小小院落里,一人仍在写字、一人忙着针线。
时间静静流逝,柳如霜将外衫缝好,剪断线头,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这才提起抖了抖,看向林天良。
“做好啦?”林天良立刻放下毛笔站起身,目光灿然含笑地问。
“嗯,我一件衣裳都做好了,你连个方子都还没抄完?”
柳如霜刚才也有注意到他一直没停笔,纸到是又拿了一撂去,也不知道到底要抄多少。
明明培训出一批可靠的生产精英便可,各地放一个就够了啊,何需抄这么多制作方法呢?有纸在更不安全呢。
刚才她也有小声嘀咕希望他听到,然而他却没有回应,她也不好再说了,这时候却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我抄两份就够了,何需抄那么多?”林天良却笑道,“不过是在等你罢了。”
“哈?”
柳如霜吃惊地看他一眼,突然将新衣往他手里一塞,就走去桌边看他抄的那些东西。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满纸竟只有这一首诗。
是她前不久教小弟小妹的李白的五言诗。
先前她洗澡时,他来了在院中让小的们背诗给他听,背了好几首呢,怎么就抄这首?
他是……想家了吗?
“你闲着不会干点别的?在这儿浪费我的笔墨也罢了,连纸都不放过,你赔我的纸!”
柳如霜装作不知,故意与他发牢骚,埋怨他浪费掉了自己本就不多的纸。
虽然这纸也是他给的。
“呵呵,你个抠门儿的,明天让四喜给你拿两刀来就是了。”林天良一边将新衣穿上身一边笑道。
“我看你喜欢自己做帐本,那种竹纸你用着方便,库房的空白册子你若用不惯,留给管事们用就是了。”
“嗯,听你的。”见他要还自己两刀竹纸,柳如霜这才露出笑容。
“这衣做得不错,比我过往的穿着还舒服些,难得你还绣了竹子、竹叶,到让我这农夫多添了一份风雅。”
“你喜欢就好。”
柳如霜看他眉眼含笑,连那两处不多的绣花都注意到了,她觉得辛苦是值得的。
至于他是不是农夫,原来出身是什么,在这一刻也变得不重要。
一个偶然流露思乡情绪的男人,得到一件喜欢的新衣,心情能聊以慰籍就好。
“对了,你出门的这几天我得空就挑了些县城带回来的布头,给你做了双布鞋,你也试试吧。”
她突然想起来还有双鞋没给。
这到不是觉得刘婶走了没人给他做衣裳的问题,而是买布时讨要的便宜,想着只给自己和小的们做鞋没给他做,怕他知道了责怪。
这人可是看她做凉鞋都要讨一双的,就先给预备了。
没想到这时候正好派上用场,也算弥补一下还有四匹夏布未能及时给他做新衣的遗憾……
呃,疏漏。
她赶紧进屋打开箱子把鞋拿出来,林天良新衣都不脱就把鞋接过去试脚,穿着在院中走了两圈儿。
“好,我家小厨娘就是能干,以后爷的衣裳和鞋都交给你来做了,等我回来你怎么也得再给我准备两双新鞋换着穿。”
林天良的表情是愉悦的,声音是欢喜的,就是话说得……
柳如霜差点晕倒。
“爷你也太大方了吧……”她扶着门墙一脸哀怨地看着他。
“小厨娘、洗衣妇、管家婆,还要兼职针线活儿,你当我柳如霜是铁打的吗,我今年还没满十五呢。”
你这么大欺小,真的好吗!
“哦?”林天良扭头看过来,一脸的疑惑无辜,“你柳如霜不是一向最喜欢用小姑娘干活的吗,怎么自己到喊起累了?”
“哪个小姑娘有我这么多活儿?我一天到晚吃没好吃睡没好睡,尽干活了!”
柳如霜气得想要两手叉腰凶给他看,却扶着门墙软倒三分,一副就快昏倒在地的模样。
她都想叫庄主改个姓算了,不要姓林改姓吴。
吴天良!
无天良!
“好了,说人话!”林天良被她装腔作势弄得哭笑不得,他穿着新鞋走回来,抬手托着她的下巴。
“两身新衣、一双新鞋,活儿减半总可以了吧,先说好,别人替你做的我可不穿。”
“我……”柳如霜还想还还价。
林天良却松开手转身去换下新鞋,“别耍滑头,等我回来差不多就要去边城了,你若是表现好,就带你去。”
“我要骑马!”
柳如霜一听顿时激动地提要求,两眼亮晶晶地笑着,哪里还有刚才要死不活的样子?
“当然。”林天良见她不闹了,便笑着答应了。
“我是说……”柳如霜怕他误会,想到自己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