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迷,你放开我……我要去追她,她要离开我了,她要走了……”
郅野从地上爬起来,堂堂郅家三少,九重天的杀戮者,不夜城的荣七爷,何曾如此狼狈过。
胡迷没有同情没有可怜,只觉得他自作自受,冷哼了一声:“郅野,小妹儿走了,你该满意了吧。”
他转身离开,对郅野已经失望透顶。
花与走出后宅,郅凌和唐夭跟着她,被她无视,身上的伤口还流着颜色异常的血。
她回房间拿了点东西,去到车库里,一直沉默不语,对身边的唐夭和郅凌也视若无睹。
坐进车子里,锁住车门,不允许他们跟着她。
“小九,你去哪里?”郅凌拍着窗户。
花与开了一条缝隙,扔出一张卡:“这是我全部的积蓄,给郅野,我不会欠他一分钱。”
“小九,你这是做什么,你要,你要去哪里?”唐夭慌乱的拉着车门,车门被花与上了锁:“你受伤了,需要去医院,小九,你……”
花与看了她一眼,毅然决然的开车离开了郅家。
“小九,小九,停下。”
郅予跑出来,拦住了她的车子,一向沉稳的他,神情难得有些急切,走到车边,敲了敲窗户。
花与只开了三分之一。
郅予道:“小九,先别走,现在不安全。”
如今靳寒川下落不明,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花与贸然出去不安全,况且雪这么大,路滑,她情绪又不稳定,开车出去很危险。
花与微冷的声音传来:“有什么地方比郅家还不安全。”
“小九,你听大哥——”
“郅大少,我不是什么小九,也不是什么九重天的花未止,就是一个普通女人,这段时间,是我高攀令弟了,还请你既往不咎,放过我一介弱女子,此后,我一定痛改前非,绝不踏入帝都一步。”
绝情又疏离,所有的亲人在一瞬间变成了陌生人,的确,在没有嫁给郅野之前,他们本就是陌生人。
就算曾经不是,她也早就忘了。
“小妞儿,小妞儿!不要走——!”
郅野从后宅跑出来,脸上都是伤,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不再整齐干净,像个俊美的疯子。
花与关上窗户,一脚油门,离开这里。
去意已决,没人能拦得住她。
胡迷将郅野推在地上,怒吼道:“郅野,装什么装,这就是你想看到的!把小妹儿活生生的逼走了!!”
“行,真好,简直是太好了!你不是想让她走吗?你瞧,她走了,你满意了吗!!”
“小妞儿……”郅野从地上爬起来,失魂落魄的走向车库:“小妞儿……对不起……”
郅凌和唐夭已经开车去追花与了,洛沉和云映也没再耽搁时间。
郅予揪住郅野的衣领,将他拽到自己车子那里,打开车门扔进去:“自己去找!!找不回来,你就别回来了!”
郅野趴在方向盘上哭,撕心裂肺的嘶吼着。
身上带着雪和泥,长发乱七八糟的披在身后,手心暗红的血还在流着,有些已经干涸。
没人看见那双蓝色如大海般的眼睛,多么痛苦多么煎熬,悲伤,苦楚,蚀骨钻心的痛,围绕着全身,藏着深情。
嘶吼的声音,听得叫人心疼又无奈。
大雪纷飞,柳絮难及,鹅毛大雪也不过如此,这片片至洁的雪花,落于这腥臭腐朽的人间,被玷污被摧残。
花与漫无目的的开着车,眼底支离破碎,压抑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眼眶再也装不下泪水。
好像这辈子的泪都要流干了。
她将车子停在路边。
哭声渐渐变大,在这不大不小的空间里,只剩悲楚哀嚎。
心如死灰之前是万劫不复的心如刀绞,挣扎一番,经过痛苦的浇灌,那份刻骨铭心的爱才有可能会熄灭。
可她偏偏是幸运又不幸的那个,那份爱永远都不会熄灭停止,所以注定了她爱着并痛着。
路面积了不少雪花,天空的落羽像是没有休止般洒落。
厚厚的,令人沉重。
花与推开车门,踩在雪面上,冰冷席卷全身,彻骨的疼,彻骨的寒,肩膀和腹部的血液落在雪地上,开出灿烂的花。
暗红色,妖艳的花朵,绽放在这至洁净土之上,像是褪色了的红玫瑰。
她体力不支的躺在了雪地里……
雪落无声,无情的落在她身上。
郅野寻到她的车子时,车表面已经覆了一层薄薄的雪。
花与不知流了多少血,那周身的雪都被她染红了,也不知是在此处躺了多久,身体冰冷,气息微弱到接近消失。
郅野从雪地里抱起他,感觉灵魂都破碎了,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嘴里只有“花未止”这三个字。
……
花与再次醒来,已经是在医院里。
病房里,很是安静,安静到只剩他们的呼吸声和机器滴响的声音。
他们的血液相连,暗红的血,从他体内流入她的静脉血管。
看样子,她失了不少血。
郅野说过,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能为她输血。
这算不算是一种割舍不断的羁绊。
身边都是机器的声音,她戴着氧气罩,郅野躺在她身边的病床上,脸色苍白,还在睡着。
她的眼角落了泪,抬手,触碰着他的轮廓。
短暂的清醒,便再次入睡。
三天后……
帝都医院vip病房。
郅野跪在花与的病床边,抱着她的腰身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