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风,你还是太稚嫩了。一如当年一样一无所能。”君临渊的声音冰冷道让人心肺俱裂,“生杀予夺,都是朕的权利,知道为什么裳儿今日能够如此恣意吗?因为朕。”
“临风,满朝文武都知道朕独宠墨太后,可是那又怎样?谁敢多言一句,朕就下一道污蔑皇室的罪名,直接让他满门抄斩。朕看谁还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胡闹?”
君临渊一字一句的,仿佛谆谆教导的话,落在君临风耳中。
君临风眸底黑的密不透风,谁也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他倏忽勾唇笑了,抬起眸子,“皇上说的极是,是临风痴了,多谢皇兄教诲,临风谨记于心。”
君临渊看着君临风那让人挑不出错处的笑,只觉得他又顺手戴上了面具。
君临渊闭了闭眼睛,转而道,“玄鸣公主之事,就按照太后的意思,暂时交由你来调查处置。”
君临风倒是有点意外,“为何是本王?”
“你出使缅南多年,对异域之事应该多有了解,交给你不合适吗?”
君临风一双墨眉压下,眸色风起云涌。
如果墨浅裳的举动,是将他一步步逼到一个必死的难堪境地,那君临风的举动,无疑给了他生机。
为什么?
兄弟情?
君临风旋即觉得可笑。
还是君临渊觉得,他是个废物,毫无伤害,干脆真当亲弟弟来养了。
母妃身死他手中,他也已经明显知道了他并非母妃生子,二人怎么可能还有和好的一日?
“主子……”君临风是被手下叫回过神的。
“陛下已经走了,主子您为何还站在这里?”跟着君临风的手下忍不住提醒道。
君临风一笑,眸底却满是冰冷漠然,“这位陛下,到底在想什么,让墨浅裳打我一耳光,又亲手放了个甜枣来哄?”
“奴婢不知。”那手下看着君临风阴沉沉的视线,慌忙低下了头,“不然,通知宫中咱们的人,狠狠给墨浅裳一些苦头来吃?让君临渊知道咱们殿下,也不是好惹的?”
手下信心满满,若不是还另有用处,就凭着那些布置,别说让墨浅裳吃苦头,就是让墨浅裳今晚便香消玉殒,也不是不能!
“罢了。”君临风随意摆了摆手,“暂时别妄动那些棋子,既然玄素这么好的刀都递上来了,何必动我们辛苦布置的人?”
君临风不放心地眺望了一眼听雨楼的方向。
君临渊向来不说虚言,他既然要拆了这听雨楼,就必定会拆了。
“主子可是担心陛下拆听雨楼之事。此事也不是别无他法可想。”手下善解人意地道,“咱们在钦天监也有几个人,如果和国师送上礼,国师定然会出手相帮——到时候直说天象所显,拆了听雨楼怕不是要生出事端,再做出几样鬼祟之事,陛下定然经不住压力。”
“不必。”君临风收回了视线,“不要浪费精力了。你们做好我交待你们的任务就是了。”
“主子……”手下忧心。
所有人都知道,听雨楼对君临风意味着什么,多少次君临风从噩梦中惊醒,呼唤的都是那位的名字啊……
如今时过境迁,薛家被满门抄斩,所有的故地都被夷为平地,那位留下的痕迹已经几乎没有了。
“听说,宫里头的如今失宠被软禁的绿袖郡主,是薛家的遗孤,和那位,是亲姐妹……”手下忽然道。
南平王突然停下脚步,冷笑了一声,“就是那个把我母妃利用干净后,还全身而退的女人。薛家到底气数不绝啊。”
“主子。”
南平王不着痕迹的回头看了一眼慈宁宫的方向,没有再提薛凉薇, “本王回了,记得本王的吩咐,所有人都谨言慎行。若是让本王知道有谁不听话擅自动作坏了本王的事情,本王严惩不贷。”
“是主子。”那手下心里哆嗦了一下,不自觉地想起来宋秋池的事情。
她被吓得烟消云散了,回头还是要好好提醒提醒宋秋池,否则,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南平王也没再说什么,脚下不停,已经带着随行的宫人往宫门的方向而去。
墨浅裳并不知道南平王没管拆了听雨楼的事情。
不过就算是知道,她也不会过于深究。
虽然她很感慨也很动心君临风和薛凉薇的过去,但是她估计君临风如今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那桩感情中的事儿了。
毕竟,玄素公主还在宫中呢,今日没处理干净,等于落下了个定时,随时随地会闹出事儿来。
要是真的对玄素公主一点儿惩罚都没有就这么轻轻放过去,墨浅裳丢了脸面倒是还罢了,整个大周朝都要跟着抬不起头。
可若是真的罚得太重,又对两国邦交不利。
墨浅裳忍笑,这烂摊子如今在君临风的手上,不知道他到底要怎么处置呢。
如今最好的法子是将玄素驱逐出宫啊,可是他能吗?
墨浅裳回了宫里头,便换了裳,拆了发髻,捧着书卷去看。
不到傍晚,就听到玄素求见。
彩鸳听到这个名字就是一个激灵,担忧地看向墨浅裳。
“让她进来吧。这是被自家皇兄教了一下午,来请罪来了。”
玄素走了进来,就直接跪在了地上,一双不服输的眸子垂了下来,“今日所作所为,都是玄素的错,还请娘娘恕罪。”
墨浅裳不紧不慢地翻了一页书,缓缓道,“哦?你不是身子有宿疾,头脑发昏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