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隐蔽,却雅致精巧,瞧着像是个颇受宠的妃嫔住的地方。
一般宫妃,谁值得皇上花这么大心思。
“这里是昔年元帝的爱妃贤德妃的宫室。”初桃有些意外墨浅裳忽然问起这个,她如数家珍地说道,“贤德妃本来姓薛,家里是世袭的四大公侯之一,贤德妃在元帝十八年的时候被封为贵妃,同年薨于凤藻宫,过世的时候,肚子里还怀着小皇子呢。”
薛家,元帝十八年?
墨浅裳默默数了数。
瞧见墨浅裳神色里的怀疑,初桃轻声道,“娘娘记的没错,就是绿袖家。”
墨浅裳看着破败的院墙,只能叹一句,淑太妃当真作死。
贵妃位列四妃之首,是宫里头的副皇后。
在皇后之位空悬的情况下,贤德妃升为贵妃后,又怀了身孕,那明显着,当时的元帝是准备等贤德妃诞育下子嗣后,让贤德妃坐上皇后之位的。
当时宫里头风头正劲的,无疑是淑妃,现在的淑太妃。
那么,薛家如何灭门,就没有什么悬念了。
墨浅裳叹了口气,“淑太妃是怎么放心养着绿袖在手边的?还任由她做了大宫女?”
“娘娘,过去那桩事儿,您大约也猜到了不少,不过,您知道这事儿的起点在哪里吗?”初桃轻声道。
墨浅裳步子微顿,看向了绿袖。
“淑太妃那么娇宠着临风殿下,怎么可能割肉让临风殿下去缅南。这里面也是当时的贤德妃的功劳。”
初桃扶着墨浅裳走在繁花落尽,木叶扶疏的废宫旁静静走着。
“莫不是,贤德妃和淑太妃争宠,贤德妃设计让淑太妃最宠爱的子嗣去了缅南,淑太妃直接动手害死了贤德妃和她腹中的孩子。”
墨浅裳说完后,眸中闪了闪,“不对,这其中必然有别的缘故。临风殿下在盛京中如今便威望如此之高,当年定然也是个极为得人心的皇子。他又有一个做镇南王的哥哥,说什么也不该被一个怀孕的宠妃轻易决定命运才怪——元帝也不是那般昏庸之辈,不是么?”
墨浅裳认真地看向初桃,“为什么,君临风会忽然被送到边疆,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其中的缘故,没有人能猜得到,怕不是……连绿袖也不知其中深意。”初桃叹了口气,语气深深幽幽,“娘娘,临风殿下听闻,和当今陛下相比,有着不遑多让的风姿。”
“君临风……”墨浅裳脚下的步子一顿,一脸不敢置信的回头看着神色平静的初桃,“不是吧?”
皇室多么重视皇嗣是众所周知的,贤德妃怀着孕是绝对不会轻易被人害死的,而大周朝最受宠的皇子忽然被发放缅南为人质,与此同时薛贵妃一尸两命,有太多值得人深思的地方了。
“薛贵妃是怎么死的?不是暴病而亡吗?”
“对外,是这么说的。”初桃点了点头,“薛贵妃死的时候,听闻只有淑妃在场,薛贵妃拉着淑妃的手,泪流满面,撵走了所有人。薛贵妃是在淑妃跟前断的气。”
“若是真是淑妃害死的薛贵妃,薛贵妃怎么可能会哭成那样。在薛贵妃死的那天,君临风被逐出盛京,去了前往缅南的路上。”初桃在被送到墨浅裳身边之前,是君临渊身边的暗卫,这些陈年旧事她知道的内幕也更多一些。
“何至于此。”墨浅裳叹了口气。
“薛家那位小姐可是名动京城的美貌啊。”初桃若有所思地说着,“一进宫就那么受宠,被陛下保护的严严实实的。可惜了,没的时候,人才廿六岁,而临风殿下,才十六岁。满打满算,今年临风殿下,才刚刚弱冠。”
这宫里头有多少血腥厮杀,就有多少惊心动魄的爱情。
一个廿六岁便要登临凤位的皇后,和一个十六岁的小皇子……呵。
“也是最后闹得实在不堪,否则也不至于这般凄惨。先帝也是因为了这件事情,身子骨一下子就坏了,不过又捱了六年,人才没了的。”
初桃遮遮掩掩,到底将那桩陈年旧事都告诉了墨浅裳。
“自皇贵妃去了之后,这座宫室便一直空置着,直到现在。宫里头的老人都多多少少知道点这里的故事,都不肯过来,新人也下意识地回避着,倒是传出来过不少神神鬼鬼的事儿来,其实都是无稽之谈。薛贵妃与世无争,活得时候便跟个五十人间烟火的仙儿一样,更何况死了之后了。”
初桃又道,“这院子里,倒是极为雅致的,娘娘可要进去看看?”
“不用了。”墨浅裳摇了摇头,看着那楼宇,神色冰凉。
再怎么风情旖旎,也不过是一桩沁着血的惨烈往事而已。
薛贵妃为了一个才刚刚长成的十六岁的小皇子,将整个家族都抛之脑后,她家中兄弟姐妹,如今只一个绿袖还在苦苦挣扎着怨恨着。
连那小皇子,都被远远发配异国成为人质,毁了一生。
她的仙气,墨浅裳可真是一点也不想沾!
很明显,这位贵妃被元帝视为一生耻辱,她的一切都被抹杀。
干净利落到,后世史书都再难听闻到这位宠妃的存在痕迹。
这般刻意,到底又是因为掩饰了多少肮脏秘密在其中呢?
“时辰不早了,回去吧。”墨浅裳将手搭在了初桃的手上。
她的思绪纷乱,心不在焉,仿佛记起来了自己在身为特工时候的那些旧事来。
想到那个男人对着自己心口放出的那一枪。
谁没有蠢过,她蠢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