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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得格外迅速,亦来得格外深沉,是在谢小桃的印象中最为黑暗的一次了。
偌大的朝阳殿里,没有烛火的亮光,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除了**榻上还处于昏迷中的皇上偶尔会发出一两声那似痛苦的低吟外,便是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屋子里才传出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小桃,你睡了吗?”
谢小桃正围着锦被坐在**榻边上,手里握着的是她的夫君储沂轩留给她的那一只凤形血玉,根本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没有……”谢小桃回答,“大姐姐呢?”
“也没有。”谢倾容说,说完,才发现她们之间的对话有多么的苍白,便是忙着开口解释,“我睡不着。”
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恐怕是个人都会难以入睡吧?更何况,现在的她们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有的仅仅是两**锦被。谁也想不到,大越尊贵的庄妃娘娘及荣王妃会只裹着被子,席地而坐,在冬雪纷飞的寒夜里。
“我也睡不着。”谢小桃附和着说。
“想到今天白天所发生的事情,我的心里就变得特别乱。小桃,我想了很多事情。”谢倾容兀自叹了一口气,长长的叹息声中,有她的无奈与哀怨。她将头轻轻依靠在了谢小桃的肩上,“你说,皇上的病真的能医治好吗?”
“不知道,我只能说试试。”谢小桃认真地回答,声音里再也没有了白天时的自信了。或许是因为考虑的太多,以至于有些畏首畏尾,不敢轻易尝试。
“试试?就是没有把握了,对不对?”谢倾容问,不待谢小桃做出回答,她便是又开了口,“方才我想了很多,其中也想到了皇上。其实,不管皇上是死是活,对我们来说都不已经不是很重要了。眼下当务之急,是我们要好好活下去,不是吗?”
只有活着,才有将来,如果连活着都无法做到的话,那还谈什么情仇恩怨?谢小桃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她认同地点了点头,“对,要活下去。我们都要活下去,不管以后遇见什么样的困难,都要活下去。”
大概是谢小桃的话语太过沉重,叫谢倾容竟然是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就在谢小桃以为她不会再开口的时候,耳畔却是再一次响起了那个清丽的女声,但比以往要显得落寞许多。“小桃,逃吧,逃离这个皇宫,有多远就逃多远。”
“逃?”谢小桃微微一怔。她又何尝不想逃离啊?可是,仅凭着她们两个弱质女流,真的可以逃离开守卫森严的皇宫吗?“大姐姐,你觉得咱们逃出去的希望大不大?”
“仅凭着咱们两个人的力量或许不行,但有一个人应该可以吧?”谢倾容也不是很有底气。
“谁?”
谢倾容缓缓摇了摇头,“我不认识。”她顿了顿,复又继续道,“但我见过他。”
“嗯?”谢小桃有些听不懂,抑或说根本就没有猜出来谢倾容说的是谁。
“在你生病,陷入昏迷的那段时间,我看见过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偷偷去你房间看过你。从身形上看,应该是个男人。”谢倾容做出解释,她可以十分肯定那个人不是荣王爷储沂轩,但至于是谁却不知晓。她唯一能肯定的是,那个男人一定是偷偷保护谢小桃的。
经过谢倾容这样一提醒,谢小桃适才想起了琅少来。是啊,她怎么就把琅少给忘记了呢?
在谢小桃的印象中,琅少也是一个本领极大的人,如果有他的帮助,她们一定可以顺利逃离这个皇宫。
想到这里,谢小桃那一双原本灰暗的眸子瞬间变得明亮起来,“对啊,还有他。”她十分欢喜,可这样的欢喜只持续了不过两个眨眼的功夫,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落寞地垂下了眼帘,“可是,我并不知道该怎么找他。”
“不知道吗?”谢倾容完全没有想到谢小桃会这样说。
“嗯……”谢小桃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便是没有了声响。以前,琅少都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她从来都没有强行要求过对方留下来,甚至连询问一下该如何找到他都没有。
因为,谢小桃一直固执地认为那是在给对方自由的空间,抑或说,是她不敢面对琅少,面对那一份沉甸甸的爱。
听见谢小桃这样说了,谢倾容也是没有了多余的言语。姐妹俩便是这么依靠着坐在一起,守着那个已经没有了任何威严的皇上。
谢倾容以为这**的时光就会在两人的沉默中慢慢溜走,可惜却是低估了**的时间到底有多漫长,就好像她以为自己注定会**无眠,可到了最后,还是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耀在那两张姣好的脸庞上时,预示着新的一天已然来到。光明来了,可笼罩在她们心头的黑夜却是从未被驱散,甚至连整个皇宫都还处于那漫无尽头的黑暗当中。
谢倾容比谢小桃醒得要早一些。她静静地看着谢小桃,看着那一张出落得益发倾城的小脸,心底慢慢浮出了淡淡的惆怅。
小桃,你的样子越来越像你母亲了。不过,我也只是在父亲的房里看见过你母亲的画像。谢倾容暗暗感慨道。虽然她并没有真的见过谢小桃的母亲,但还是可以从画像上、从谢小桃的俏脸上,感觉到对方的倾国倾城。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其实你自己根本不是谢家的孩子时,会有怎么样的反应呢?是会怪我们的自私吗?或许,我应该把那个故事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