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弥略有惊愕,目不能视物的他,还是可以倾听到对方的离去方向,宽厚的一笑,“其实我还想说……有人来了的……”
“年轻人啊,性子就是急躁。”
“多诵经念佛,对于一个人也是有好处的……”
“一个罪孽深重的人,单靠逃避是永远无法去弥补自己过失的……”
自言自语,絮絮叨叨的讲个不停。
说着说着,他语气一顿,脸上的神色也突然就僵硬住了。
伸手抚摸了一下皎洁的月光,感受着身体发生的一些微妙变化,面色微变,呢喃道:“坏了……今天……是满月么……”
……
“这个老和尚不愧是蝉的师傅,两人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同样是啰哩啰嗦的废话奇多,大道理讲个不停。”
飞猿离开了属于老僧弥至真的房间,看着月色与庭院里的荒废景象,脸上也露出一副晦气的样子,满是嫌弃的嘟囔道:“早知道我就应该看他一眼就走的,浪费了我不少的时间,真是麻烦。”
这次的跑腿任务,期间并没有任何的意外收获,这对于一个利益至上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忍者来说,明显是有些令人无法接受。
飞猿在院子里晃悠了一圈,还有些不太甘心,走着走着,不自觉的就来到了雅昭之前所待的房间,透过那一扇被撞碎了的大门,一眼便看到了里面的景象。
下意识的驻足停留在了门前。
燃烧着烛光的屋子里,高大的佛像神色肃穆,手捏兰花指,半开半合的眸子里也透漏着点点的慈悲,一眼望去,看着那座满是灰尘的台席,头顶蛛网的佛像,也令他原本还焦躁的心情,平复了不少。
只不过,当他看到了地上的那一滩血液与断手时,心情便又有些阴郁了。
就连佛门净地都被染上了猩红,这个世界真的还存在一处真正的净地么?
恐怕除了一个人的心境,以及极乐世界里,就不会再存在真正的净土了。
人死了,自然也就六根清净了。
飞猿面无表情的看着佛像,眸子里也充满了嘲弄,“世人一有困难便会选择来祭拜你,但是你真的可以救赎世人么?”
“所谓神佛,都只是一场骗局罢了,你也是一尊没有什么用处的破石头!”
当着神佛的面进行了言语批判,转身便打算离去,不过下一刻,他便被地面上搁置着的两把武士刀给吸引了目光。
修长的打刀,刀柄上缠绕着上好的灰黑色‘蛟皮’,刀鞘上也布满了琐碎的金丝花纹,还有犹如火焰般赤红的印章图腾。
短小而又精悍的胁差,通体墨色,对于常人来说,也相当于是一件短剑了。
走了过去,将其拿了起来,上下打量了几眼,握着刀柄,将其抽出了三寸。
噌的一声,刀刃出鞘,寒光泠泠。
“不错,没成想竟还是成色居上品的武士刀!虽然还称不上是精品中的良刀,不过在平日里也是难得一见的了。”
飞猿眼神一亮,将其归于鞘中。
精通市井贩卖之道的他,一眼便能看出这一把打刀与胁差的价值,不便宜!
没想到竟然还真有意外收获啊。
飞猿毫不客气的将这两把刀收了起来,抬头瞥了一眼平静的佛像,“我收回刚才的那句话,你还算是有点用的!”
说完,便打算真正的离去了。
然而他前脚刚迈出正门,便倾听到了脚步声从前院传来,声音愈来愈大。
面色微微一变,他迅速的退回了佛堂,身子紧贴着墙壁,隐匿了起来。
看了一眼手里的两把刀,犹豫再三,还是选择将其重新放置在了原位。
脚下一蹬地面,翻身跃起,来到了房梁之上,身体灵活的犹如猿猴一般,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屏住呼吸,俯下身子,一双狭长的眸子透漏着冷意,紧盯着门外的动静,另一只手,也扶持在了腰身上的斧柄之上。
雅昭从寺庙前院快步来到了后院,先是瞥了一眼燃烧着烛火的房间,并没有打算第一时间就去取刀,也没有发现哪里有些不正常的地方,转身来到了老僧弥至真的门外,看着闭合的房门,伸手敲了敲。
笃笃笃——
“至真大师,事情已经了结了,你也可以出来了。”
雅昭敲了敲房门,等待了几秒钟,却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略有疑惑的贴耳倾听了一下,里面也没有什么声音,就连之前诵经念佛的蚊哼声也不复存在了。
可能是睡着了吧。
算了,那就不要去叨扰他了,佛珠这种事情,等临走之前嘱咐一下手下便是。
雅昭不疑有他,也不再去唤醒打扰对方,转身跨越过庭院,来到了佛堂。
看了一眼被破坏殆尽的木门,地面上残留着碎木屑,以及被踩扁的崭新痕迹。
等等!被踩扁的碎木?崭新的痕迹?
雅昭目光一凝,看着门前这一小片被踩扁的木屑,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四周。
因为他突然就察觉到了这里的不对劲,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趁着他不在,提前一步来过这里了?
雅昭不动声色,鼻子耸动了几下,轻嗅了一下空气中弥漫着那些味道。
这是道玄教他的一些小技巧,能够轻松分辨出花花草草之类的药材类别,也可以在许多的障碍之中,寻找出唯一有些不一样的味道,算得上是很实用的招数。
一股寒流灌入鼻头,里面掺杂着血腥味,朽木味,泥土味,蜡烛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