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月黑风高,给了土匪绝佳的作案条件。
山寨并不大,外围的土墙夯得也不结实,又日久失修,到处都断裂倒塌,满地碎石瓦砾,残破不堪。
此次乔启睿也带了不少人手,除了明面上扮成商队伙计的寒朝等人外,春荣、夏伏都带着人隐在山寨四周,随时准备出手。
他面上神情淡淡,心里其实是激动的。
与以往不同。
之前不管是被追杀逃命还是射杀铁石勒,凭的都是一时本能,一种被逼无奈下的冲动之举。
这次却是有预谋、有准备的安排了一次剿杀。
这两种心境是完全不一样的。
夜晚的风从山林间呼啸而过,带动婆娑的树枝如怪兽般在黑夜中乱舞。
敌不动,我不动,只因还未到时候。
土匪们也真沉得住气,都快到亥时了还没有动静。
乔启睿这会儿也不慌了,与寒朝在坝子里慢悠悠地转着圈散步。
当他走完第三圈的时候,山间不远处忽然有烟火冉冉升起。
乔启睿这个诱饵终于动了,一边慢慢地往屋里走去,笼在袖中的手却悄悄勾动了扳机。
他缓缓推开里间卧房的门。
屋里没有点灯,但即便是在黑夜,他的视力依然绝佳,屋内的一切在他眼前根本无所遁形。
就在有人突然露面的霎那,他的袖箭毫不迟疑地射了出去。
藏在西北角落的一名土匪应声而倒。
随即有人从门后扑出来,他身后的寒朝果断出了剑,那名土匪惨叫一声倒在他的脚下。
乔启睿没有停步,径自往里面走去,手中袖箭先朝榻上射去,末了身形一转,射向左边的木柜。
随即有两声闷哼传出。
这时寒朝点燃了烛火,环顾室内一圈,忽然往床底下一丢。
片刻后有人从床底下钻出,被寒朝一剑刺穿左腿,痛得哇哇惨叫。
至此,埋伏在屋内的几人全部被伤,被随后冲进来的商队伙计一一擒获。
那躲在后窗外面墙根底下的两人也没能侥幸逃脱,被从外围绕过去的伙计合围被擒。
与此同时,马得彪的大队人马由远而近,火把照得蜿蜒的山道像一条火龙,熟悉地形的兵士们纷纷冲入林子,与藏匿林间的土匪交上了手,怒喝声、兵器交接声、惨叫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马得彪则第一时间进了山寨。
此次殿下亲自做饵,他原本是不同意的,但殿下说服了他。
虽然知道殿下英武,但还是免了不担心。
双方见面后,并没相认。
乔启睿仍以商人的身份与马得彪交流。
领着一帮伙计上前朝他抱拳行礼,口中连连感激道:“军爷来得真是及时,若是再晚一会儿,恐怕我的小命就得交待在这儿了。”
马得彪连忙下马,也朝他拱手抱拳,道:“不敢当。在下奉命驻守于此,保家卫民乃是本份。这伙土匪屡屡犯下命案,在下追查日久。今晚实在感谢诸位的鼎立相助,在下才能将他们擒获。”
如此对话一阵后,乔启睿将擒获的土匪全部交给了马得彪的人看管。
之后两人决定在山寨将就一晚,天亮后立马将这些土匪押送县衙,待详细审问后再依律论罪。
次日一早,马得彪押送土匪的队伍在前,乔启睿一行仍然扮做普通商队低调地跟在后面。
快进城的时候,附近的百姓闻讯纷纷赶来,挨挨挤挤地站在官道两旁。
他们嘴里不停地叫骂,手里不停地朝囚车里的土匪们扔烂菜叶,碎石子,牛屎鸡粪等。
土匪们脖子上手上都带着枷锁,被迫站立在囚车内,忍受着两旁百姓愤怒的谩骂和屎粪烂菜叶的攻击。
“这些个天杀的,总算被逮住了…”
“唉闺女啊,你大可安息了,军爷们替你报了仇了…”
“这下好了,不用再担惊受怕喽…”
“哼,千刀万剐了他们才解恨…”
一时间,场面十分壮观。
乔启睿坐在马车内,撩开车帘看得津津有味。
许是兵士们得了命令,队伍行进得很慢,面对百姓们滔天恨意的各种发泄,兵士们都适时地装了聋子瞎子,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囚车队伍好容易才驶入城内。
比起城外,城内围观的百姓只多不少,里三层外三层地将去县衙的街道围得水泄不通。
若不是有兵士在前维持秩序,这些囚车根本寸步难行,里面的土匪也早被愤怒的百姓生吞活剥了。
入城后,乔启睿一行随即拐了弯,悄悄从角门进了县衙后院。
胡县令早得了消息,带着一干衙役官员在县衙大门口迎接。
当即,马得彪与胡县令办理了交接手续,又将人犯全部押进大牢。
之后胡县令大摆宴席,为马校尉庆功。
席间两人言谈甚欢。
胡县令当即表示要上表朝廷,为马校尉及其下属们请功。
底下的兵士们与衙役们也很快打成一片,推杯换盏笑语不断。
整个过程,乔启睿这个大功臣却没露面。
他这会儿正在醉美茶歇店的饮品房里喝着冰饮。
店里生意依旧红火。
但一下子走了阿羽、骆二和福爷,感觉突然冷清了好多。
小小年纪的杨啸山身兼数职,又是掌柜又是伙计,带着一帮小家伙们堂前堂后地忙得不亦乐乎。
乔启睿完全没去帮忙的意思。
在他看来,这些小子们其实都很聪明,只要假以时日好好锻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