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后院,书房。
乔启睿脸上的笑意忽然淡了,随手将茶杯搁在桌上,双眸紧紧盯着站在他面前的寒朝,神情讶然,“他竟然去了北庆?”
寒朝点点头,“属下的人一直跟着他,亲眼看着他过了咱南晋的最后一道关卡,确认无误后才传回的消息。”
闻言,乔启睿陷入沉思。
阿大此人的底细,他算是知道一些。
若是真想替阿羽正名,他去的应该是骆家啊。
骆家在东阳城,东阳城就在南晋境内,他根本不需要舍近求远……
所以,他去的一定不是骆家。
想到这,乔启睿心里猛然一动。
莫非,他要去京城?
对,就是京城,前朝的京城,也是北庆现在的京城——平城。
但江山已经易主,前朝早就没了。
他去平城做什么?
为前朝皇帝复仇吗?
怎么可能?
乔启睿忍不住笑了,随即对寒朝道:“继续查,看他要去见谁…嗯,莫要打草惊蛇。”
“是。”寒朝应道。
乔启睿想了想,又道:“另外,东阳城那边也要派人看着。九公子的死讯,那老仆应该已经传回去了。”
寒朝又应声是。
正要退下,不妨乔启睿又叫住他,“去请县令大人过来一趟。”
寒朝道了声“好”,转身退下了。
不多时,胡县令匆匆而来。
酉县乃下县,又地处偏僻,但凡朝中有人的关系户都不会来这里任职。
而胡县令,当然是被贬来的。
自打上回四殿下在应家大院救下他后,胡县令便视四殿下为恩人,对他的吩咐极为上心,礼节上更是恭敬得不能再恭敬了。
乔启睿看着面前矮胖的中年男子,心想你的确该感恩于我的。
若不是因自己有个神秘的空间,空间有神奇的时光召回之能,你这被拉来垫背的倒霉县令,早就死翘翘了。
胡县令施了礼,在乔启睿的一再坚持下终于斜着半个身子落了座,遂满脸堆笑道,“殿下有何吩咐,让寒侍卫来说一声便是,下官即刻去办。”
“无妨。”乔启睿笑道,亲自给他斟了茶递去。
胡县令受宠若惊,忙双手接住,“多谢殿下。”
乔启睿笑笑,待他抿了一口,才漫不经心地对胡县令道:“不瞒大人,寒水街上那铺子有我的股份,还望大人多多关照。”
这事其实不用他说,胡县令早知道了,也早跟底下当差的各部门头头打过招呼,让他们多留意。
此刻四殿下亲自吩咐,胡县令更要郑重应下。
乔启睿看了他一眼,又道:“另外,还有件事要麻烦大人——”
“殿下请说。”胡县令忙道。
乔启睿道:“我有几户人家要在这里落籍,还请帮忙寻几个富庶点的村子,分散安顿一下。”
胡县令愣了愣,虽有满腹疑团,却知趣地没有多问,且很快应下。
胡县令走后不久,葛横便不请自来了。
与死去的铁石勒一样,葛横并未住进县衙,而是霸占了之前的应家别院。
当日,乔启睿下令遣散了应家的女眷和奴仆。
他们当时只顾着逃命,并没来得及带走应氏兄弟多年收刮的金银财宝。
按理,那些财产是要上报官府,由官府出面清点,而后充入国库的。
但胡县令想要依例而行的时候,却被乔启睿阻止了。
后来葛横来了酉县,乔启睿便建议他住应家大院。
以他贪婪的性子,哪可能会亲入宝山却空手而回的道理?
自然要将那些财宝纳入他的囊中。
乔启睿知情,却故作不知,且当着他的面,胡县令来请示此事的时候说道:“不忙,等葛将军走后再去清点也不迟。”
葛横知晓,这是四殿下给他的人情。
因了这份人情,更因四殿下的懂事——没有插手他的军务,葛横便也没提他回京的事。
两人相安无事至今。
今儿也不知吹的什么风,他怎么来了?
乔启睿心里暗忖,脸上却满面笑容,在他行礼时忙道,“免礼免礼,将军跟我还来这一套,太客气了。”
言语间分外随意。
葛横心里虽然不把他当回事,但还是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乔启睿亲自斟了茶给他。
葛横接过一口喝了。
“将军公务繁忙,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小坐?”乔启睿自己也小抿了口,而后翘起脚,漫不经心地问道。
葛横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当即重新起了身,道:“殿下,末将有事跟您汇报。”
“葛将军请说。”乔启睿笑着抬手作请,心里不免纳闷。
瞧这家伙神情,汇报的事可能还不小…究竟什么事呢?
只见葛横清了清喉咙,正色道:“末将接到密报,临沅那边有山匪作乱。”
“啊——”乔启睿赫然睁大了眼眸,故作慌张地连忙问道:“怎么回事?闹得厉害吗?”
“还不清楚。”葛横皱紧眉,继而又叹气,“殿下知道的,末将接到的命令便是肃清这郡内所有的山匪,所以得尽快赶去处理。这边,便得麻烦殿下您再多留一段时日了。”
乔启睿:……
嘿,自己正愁找不到借口留下呢。你倒好,送来这么个完美的理由。
知道的知晓你是溍王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本殿下的死忠呢。
当然,葛横不是傻子,早看出四殿下不愿回京了。
随即转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