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凤羽抿嘴一笑,没承认也没否定。
都说战场上的将军是莽夫,做事不动脑子,成天除了打打杀杀就没别的了。
现在看来,才不是呢。
瞧这廖将军,脑子多灵光啊。
不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抓获了黑衣人,还查到了自己都还蒙在鼓里的信息,实在是强人哪。
骆凤羽虽然没明确表态,但精明的寥绪已从她的脸上看出来了。
原来,这丫头竟然是太后的人。
难怪了,面对自己时一点都不露怯,还时时一副有恃无恐的作态。
这果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实实在在的底气!
那她真的是骆家人吗?
还是,太后为了打入骆家内部,特意给她安插的身份?
骆凤羽知道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事实,便道:“将军,若无事,我便回去歇息了。”
寥绪忙道:“好好好,早点歇着。”态度比之前客气了许多。
经过这两日的调养,红姑的病情又有了好转。
这得多亏了马氏请来的大夫,给红姑重新诊治后开了新的方子。按新的方子抓的这副药很对症,红姑喝了没多久,呼吸就顺畅多了。
“阿羽,咱们什么时候走啊?”红姑勉强坐起身来,问道。
她实在是太想离开了。
这一病,耽误了这么多的行程,还由此引来了黑衣人的刺杀。
还不知东阳城那边怎么样了呢。
红姑心里既自责又无奈。
“快了,等寥将军把这边事情处理完后,就陪咱们去东阳城。”骆凤羽道。
红姑吃了一惊,“怎么?寥将军要陪咱们一道去?”
“是啊。”骆凤羽道,声音忽然低了几分,“约莫,他应该猜到我们的身份了。”
红姑看了她一眼,狐疑道:“阿羽,是你跟他说的?”
骆凤羽笑了,“我要真跟他说,他未必能信。但他自己查出来的,当然就会信了。”
红姑默了,片刻后叹息一声,道:“罢了,这样也好,有了天顺军的护送,我们也能更快更安全地到达东阳城。”
“这不就好了…姑姑你快些好起来吧,争取后天一早就走。”骆凤羽道,目光随意地看向窗外。
外面的天色越发暗了。
前院里,寥绪独自在书房思索了一会,遂连夜去了军营。
镇北侯程拜当年曾是惠明长公主身边的一名护卫。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不声不响地去了军营。
程拜在军中从一名无名小卒做起,靠着与生俱来的军事天赋,以及敢打敢拼的狠劲儿,很快从一众兵将中脱颖而出,一步步做到了龙骧将军。
后来,乔家与大夏朝决裂,龙骧将军程拜也反出大夏,带领亲信们投奔了惠明长公主。
惠明长公主对他很是器重。
程拜也甘愿一心一意为长公主效力,且一手组建了战斗力超强的天顺军。
以至南晋在打天下的过程中,十座城有九座都是程拜带着天顺军攻下来的。
南晋建国后,按军功,他本来是可以封王的,但程拜拒绝了,只接受了侯爷的爵位,且很快又带着天顺军来了高平,镇守南晋朝北境的门户,四年来一直未曾回京。
有他坐镇北境,京中的太后和陛下自可高枕无忧。
此刻,这位在南晋朝中举足轻重的实力派人物,正在明亮的月光下,用毛刷轻轻地给自己的战马顺毛。
看得出,镇北侯年轻时也是位美男子。
岁月虽然在他脸上镌刻了深深的痕迹,但那份从骨子里透出的坚毅、果敢、威严,却是无论如何都抹灭不了的。
寥绪很快找到了他,从他手里接过毛刷,认真地刷了起来。
“说吧,查出什么了。”镇北侯拍拍手,走到一边径自坐到了地上。
寥绪又给马槽里添了些草料,尔后才走到镇北侯面前,低声道:“黑衣人的线索虽然断了,但属下却查到了那丫头的身份。”
镇北侯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骂道:“你小子想什么呢,让你去查那些黑衣人,你查那姑娘做什么?”
寥绪没理会他的笑骂,而是正色道:“侯爷,您知道她是谁吗?”
“谁?”镇北侯不甚在意地问道。
寥绪道:“她是…太后派来的人。”
“太后?”镇北侯眸子微微眯了眯,尔后默了片刻,叹道:“她果然要对骆家出手了。”
寥绪听得又不明白了,“可那姑娘的身份…”
镇北侯道:“她对骆家出手,并不是要毁了骆家,而是要让骆家彻底臣服于南晋…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夙愿。”
寥绪听得似懂非懂,又道:“那,骆姑娘让属下护送她去东阳城,属下是去还是不去?”
镇北侯没有立即表态,似乎陷入了沉思中。
半晌,他才抬起头来,问寥绪,“对了,你说跟她随行的还有一位嬷嬷,那姑娘喊她‘姑姑’?”
“是,那嬷嬷病得不轻。”廖绪道。
镇北侯又问:“那她有没有见过你,或是问起过我?”
寥绪闻言一怔,不明白侯爷这话是何意?
难道他们见过,或是认识?
不可能啊。
侯爷常年在军中,宣少回京。
为这,自己还去过京城好几次,接夫人和公子小姐们来高平与侯爷相聚,末了再把他们送回去。
侯爷怎会认识太后宫中的人?
他在这心里琢磨半天,那边镇北侯已经解了缰绳,翻身上马,“走,去你家里一趟。”
寥绪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