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自己也是御前的人,天天面对着皇帝,沐容听说这是靳倾汗王的亲笔信倒是也没什么特别的激动,心里吐槽了一句汗王字真丑,便央求瑞王给她翻译。
必须承认……瑞王的英语水平确实是比她好的。她雅思七分,瑞王这样子是当考官无压力啊——考生的字再潦草他都能看懂吧?
倒是也没什么特殊的,除了一番礼尚往来的客套,最主要的信息无非就是靳倾汗王表达了愿把女儿嫁给皇帝为妃妾的意思。言辞诚恳,期盼可见一斑,不过也不重要,反正皇帝都已经有决断了。
瑞王大大方方地提笔写了译文,沐容站旁边看着,一边看一边赞叹真是好字啊好字……
她这个在现代时用惯了电脑的人,连水笔圆珠笔都很少用,一写字就丑得……咳,无法用语言形容。拿了毛笔更别提了,不仅丑,还总是写得很大。
她就奇了怪了,为什么在她手里只会笔画很粗的毛笔搁在旁人手中就能写得那么细那么小。
一壁很是自愧,一壁暗下决心不能让字一辈子丑下去,瑞王已将一篇译文都写完了,自己又通读了一遍递给她:“好了。”
“多谢陛下。”沐容接过来含笑一福,便将纸折了一折,看着是要收起来的样子。
瑞王见状眉头微蹙:“还不赶紧送成舒殿去?”
沐容回说:“陛下召了几位大人议事,而且此事已决了,陛下一早便跟契木王子说了不会纳娜尔为妃,这折子也就不急。”
轻重缓急倒是处理得不错,瑞王默了一会儿,一点头:“那本王走了。”
“恭送殿下。”沐容自然而然地一福身恭送,转念一想觉得不大对头,“……殿下。”
“嗯?”瑞王停下脚来,转过头看着她。
“您本来……什么事?”沐容问道。
主动来她的住处,可见本来是有事的。结果翻译完了就打算走,明显是被她这么一打岔把原本要说的事情刚给忘了吧。
“哦……”瑞王面露恍然之色,遂是笑意绽开,“也没什么别的事,就是想问问,去梧洵避暑,你随行否?”
……梧洵?避暑?
沐容知道梧洵有个避暑行宫,不过……避暑?!她望了望四周尚未化完的冰雪:“殿下……这刚年初一……”
夏天还早着呢好吗?
“知道。”瑞王淡扫了她一眼,“就是先问一句你的打算。”
……这事我说了算吗?随行人员难道不是皇帝自己定?就算不是也得是冯敬德安排吧?还能让大家踊跃报名不成?梧洵两月游火爆开启?
“奴婢打算……”沐容神色纠结,“奴婢打算也不顶用啊……”
“笨!”瑞王不给面子地吐了一个字,瞅了瞅她又道,“你在皇兄跟前这么得脸,想去与否,自己表露点什么,皇兄即便原本没这打算大概也能为你改改意思。”
……倒也很对。
沐容想了想,关注的重点不是这个,而是:“殿下问这个干什么?”
瑞王挑眉:“别问,你就说你打不打算去吧。”
“……”这个问法真不讲理,可沐容还得老实回答。本就存着要四处周游的愿望,加上知道修避暑行宫绝对不是白修,可见锦都夏天必定热,沐容答得不假思索,“自然是想去。”
“那就行了。”瑞王朗声一笑,大步流星地就往外走,留下沐容戳在原地一脑门子的问号。
到底什么意思啊喂?!吊人胃口你人性何在!!!
傍晚才把那译稿呈上去,贺兰世渊接到手里扫了一眼便笑了:“你面子够大的。”
明显是瑞王的字。
沐容干笑着没开口,皇帝睇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地静了一会儿,又一脸严肃地问她:“他该不是怕不给你写你就动手打人吧?”
……
陛下,大过年的这么揭人短嘲笑人你合适吗?
看沐容一副忍怒不发作的样子,贺兰世渊含着笑也不说话了,一边读着那篇译文,一边想着皇后昨晚的话,就是从谈论他时不常的逗沐容玩开始的。
皇后说:“臣妾从没见过陛下对谁跟对沐容一样,明明就很喜欢她,干什么不纳了她?”
他一时惊诧于自己对沐容的态度当真那么明显么?仍是先答了皇后的话,没有太多遮掩,只一笑说:“喜欢归喜欢,她自己不乐意,不想逼她。”
皇后静了一静:“想待谁好便循着她的心思来,这倒像是沐容的理儿。”
贺兰世渊不觉一震。似乎是的,沐容直言不讳地问过他如若皇后真心想去宫宴,他答允与否,明里暗里的意思便是觉得他的决定太想当然了,没顾及皇后真想要什么。
而他这“不想逼她”的心思,却是从知道她心意的那一天起就有的。
原来……真的不一样?
皇后又说:“不纳娜尔,多少也有顾及沐容不乐意吧?关乎政事的事,陛下总有斟酌,没决断得这么快过。”
皇后一字字地点破了他的心思。不得不说,因为成婚后不久皇后便大病一场,二人间相对于感情,总是责任更重。但这份责任到底让他们添了无法断开的瓜葛,对方是什么心思,常常是自己比本人看得还明白。
他始终沉默着,听着皇后的话,最后皇后问他:“陛下一边喜欢着、一边又非要顾她的心思,那之后呢?等她到了岁数,陛下当真要随她出宫去么?还是一味地留她在宫里熬成老姑娘?”
好像怎么都不是个法子。他始终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