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不是个多愁善感的男人,也就不会让自己长久在过往中不能自拔,那一晚的倾诉,于他而言也已经足够,足够他吐出心中的阴霾,更加放开手脚地去做自己要做的事,以前他总以为,说与不说没什么两样,那些事情都不会改变,自己的痛苦依旧存在,只是那晚过后才发现,原来还是不同的,那样的倾诉过后,那禁锢在心上的枷锁仿佛松动了许多,竟让他觉得畅快。
而舒然呢,知道了一些往事,以后也就对韩家更好拿捏态度了,也不会再怕被别人拿自己不知道的事情钻了空子,她之前那样冲动地问出那句话,其实归根结底是在于她内心隐藏很深的担忧,她以前一直不知道赵宁川、皇帝、嘉元皇后之间的事情,就怕被少数的知情人钻了空子,造成什么后果来。如今好了,彼此都敞开了心扉,以后她也没什么忧虑了。
“哎……都说病去入抽丝啊,如今看来果真没错。”舒然裹在厚厚的绒毯里,斜靠在软榻上,握了握拳头,却没有一丝力道,无奈地感慨。
兰帘坐在小杌子上,正在用勺子搅着一碗银耳粥,闻言抬头说道:“那王妃可得爱惜自己身子了,塞北本就苦寒,缺衣少药,一个不小心就……”
“呸呸呸,说什么呢!不会有万一的!”兰屏在给舒然捏头,听她这不吉利的话,连忙打断,“王妃福气大着呢,哪会有事?”
兰帘也觉得自己失言,连忙打打嘴巴说道:“我就最快,千万别给各路神仙听了去!王妃定会好好的!”
舒然被她俩那煞有其事的样子逗得不行,揉着脸笑道:“迷信!”
“娘娘,迷信是什么?”兰帘听不懂,很有求知欲地问道,兰屏也疑惑地望着她。
“哈哈,不是什么,说你们好呢!”舒然打了个哈哈,她可不想去费力解释什么是科学什么是迷信,也不想给她们灌输什么无神论思想……她死了都能穿越重生,可见有些事不是没有道理的。
兰帘也不多问,端了银耳粥给她:“温度正好呢,王妃快喝了吧,待会儿好喝药。”
舒然一听到喝药就头疼,不是她娇气,而是这药还是岐老开的,那味道……她以为他只有那次给她解毒用药特殊了些,哪想到开个普通的方子也是那么“特别”!她和赵宁川抗议了一回,一点风寒普通大夫也能看,奈何经过她中毒的事情,肃王殿下对岐老的信任程度大大提高,难喝怕什么?好起来就行!所以坚决不答应,舒然只好每次都咬牙灌下去。
兰屏一见舒然露出这样痛苦的神情,颇为感同身受的说道:“岐老的药是难喝了点,不过很管用的,而且那味道在嘴里时间也会长,漱漱口、吃点蜜饯也就好了。”她和兰帘也是被折腾过的,刚进入冬天那会儿,岐老就给每人都配了药丸,说是能防止风寒,王妃吃了两回就不吃了,她们却是服用了整整半个月,就怕染上什么传给主子。
“我知道啊,谁让我生病来着,生病不就得吃药?”舒然一时间想到那害自己生病的罪魁祸首,咬牙切齿说道,“哼,记着留一点,也让王爷尝尝,预防感冒呢。”
两人依旧不知道感冒是什么,但却没有多问了,服侍着舒然喝粥,之后兰帘又亲自去端了药来,只是她在要进屋门的时候不经意往蘅院一道月亮门处瞥了一眼,却见远处一个婆子急急忙忙往这边走来,神色紧张,兰帘想恐怕是管事婆子来请教什么章程的,也就没有在意,掀帘进去了。
“我真命苦。”舒然苦大仇深地把一碗药喝完,迅速漱口,又往嘴里塞了蜜饯,才问道,“这是最后一碗了吧?”
“晚上还有一碗。”兰屏不去看王妃的哭脸,如实说道。
“能不能……”
“娘娘,王妈妈求见。”帘子外响起丫鬟的声音,兰帘就想应该就是刚刚见到那个婆子了,只是王妃现在才喝了药,正该休息一下,因此对舒然说道:“要不王妃先休息会儿?”
舒然喝了药也是有些疲累,可是听到王妈妈这个三个字却是凝眉,“哪个王妈妈?”舒然问道。
帘外隐隐响起丫鬟的询问声,之后回道:“回王妃,是管西园饮食的王妈妈。”
听到西园两个字,舒然再多的疲累也没了,“让她进来。”
兰帘、兰屏对视一眼,她们心中这西园可是个敏感的地方,那有那么多女人,都是肃王侍妾,虽说这些日子王爷都是宿在王妃这里,可却仍不容忽视的!今日不知道是作出什么幺蛾子来了!
“奴才见过王妃!”王妈妈脸上虽然都是急色,但也没有失了规矩。
“起吧,”舒然示意兰帘扶起她,又命赐了坐,才问道,“王妈妈素来极为稳妥,今日这般焦急,可是出了何事?”
“奴才办事不力,请娘娘责罚!”王妈妈不愧是府里的老油条了,不管发生了什么,先认错请罚才是正道,况且这事无论怎么样她都不可能没什么瓜葛,至少也是个疏于督察的罪过,此时先认错,还能在主子面前留个映像呢!
“妈妈这话可就怪了,您什么都不说,如何叫王妃罚你?”兰屏见舒然不说话,望了她一眼,得舒然点头,这才说道,“莫非忘了规矩了?”
“不敢不敢,奴才不敢!”王妈妈是个聪明人,当下见小心思被戳破,就连忙改口,说起了正事,“奴才有事上报王妃,西园的红美人被毒死了!”
她话一出口,兰屏、兰帘都被吓了一跳,她们到底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