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提是,这位太史是个正常人......
然而,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
出乎无言的意料,他本以为是个菜鸡的阿绫,居然现在还没有任何出来的迹象。而且,细听那车厢里,也没有什么什么打架斗殴致人死亡的声响。
......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正在无言这么想的时候,一个侍卫驾马过来,告诉他隋清逸有事叫他过去。
无言听了一头雾水,不过还是依言过去了,还没走到隋清逸的马车旁呢,看到隋清逸身旁的青松老远便开始朝他打手势了。
合着,看这架势,估计是叫了他有一会儿了,见他没注意便找人来叫他了。
无言摇了摇头,行至隋清逸的马车旁,问道:“三少爷,是我,无言。您这是有什么急事儿吗?”
“是关于姐夫的。”听见无言的声音,隋清逸便是直接开了马车的车门,探出头来。
无言不置可否地抿了抿唇角,他想,这突然一下子来叫他,多半也就是跟那位太史有关的。
不过,下面隋清逸的一席话,还是让无言惊了。
按照这位丞相府三小爷的说法,是:“无言,你快去看看,姐夫别是被睿王表兄给虐死了。”
无言:......
这,应该不至于吧。
和他家殿下对弈之后不再碰棋的有不少,当场毙命的倒是没听说过。
似是料到无言会这么想,隋清逸接着说道:“万一姐夫就是这开了先河的一个呢!”
这先河可开得忒不光荣了吧。
“可是......”虽然心里有点动摇了,但无言还是向着自家主子的,“可是我家殿下的马车里,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呢,说不定是......”
“还在下棋”四个字,出口,便是被隋清逸急匆匆地打断了。
“说不定是已经凉了!”隋清逸大概是真急了,语气也不由地有些粗暴,“你别磨蹭了,快去!”
“是!”无言一听,头脑一热,也不禁担心这种可能发生,于是忙点了点头,而后急急掉了头朝百里臻的马车行去。
可待他驾马急奔至自家殿下的马车旁边时,又不禁打起了退堂鼓。怎么想,他都不觉得百里臻会是干出这种事情的人嘛。
是以,便有了前面无言在马车边上兜圈子的场面。
如今,一旁驾车的侍卫小哥脸上那一言难尽的表情,更是让无言的心里打起了鼓。
一边是他家殿下,一边是生死未卜的太史,一边是方才托付他的隋家三少爷......
几个人的脸孔,在无言的脑子里以加速度转起了圈。转着转着,转到他有些头晕了,他终于下定决心,一凛神,朝马车门靠了靠,同时,伸出了手向车门探去。
驾车的侍卫小哥一脸“壮士,一路走好”的表情,目送着无言去敲(送)门(死)。
“叩叩。”
无言的爪子,在雨夜中,敲出了清脆的“死亡之音”。
似是怕百里臻“听不到”,无言干脆心一横,又开口唤了一声:“殿下?”
车内依然是一片静默。
依着百里臻的性格,这会儿也合该是一片静默。他不说话,即代表允许下去。
出来,就听车里传来一声:“无言?”
这声音自然不是百里臻的。
无言听罢,眼睛亮了亮:“太史?”
啊,真好,还活着。
——让你们失望了,还没凉,热乎着呢。
无言并不知道,车内的阿绫在听到他的声音时,眼睛也跟着亮了亮。
在无言出声的前一刻,这位太史大人正贴在尊贵的睿王殿下尊贵的马车壁上,挠墙。
虽然说,尊贵的睿王殿下尊贵的马车壁并不是谁随便想挠就能挠的,阿绫能挠到应该说是她的造化,但......
你以为她想挠啊!给她挠她还不要挠呢!
就是百里臻这个人坐在这儿,免费甚至倒贴让她挠她都不挠!
......嗯,倒贴可以考虑一下。
总而言之,她是一分钟也不想再在这位尊贵的睿王殿下尊贵的马车里呆下去了!
和这位金子做的殿下共处一个空间,心很累的好吧。
起先,百里臻叫她复盘的时候,阿绫一心只想着赶紧满足了这位爷的需求,把他伺候好,然后她就可以愉快地溜了。
可谁曾想,他居然跟来劲了似的,在她复盘的时候,还生出了和这副棋谱较劲的心思,对着阿绫复盘出的黑子,时不时用白子比划两下,意图证明自己还有更好的下法。
为了迁就百里臻的兴趣,阿绫的动作便不由慢了下来,等这盘莫名其妙开始的棋局结束的时候,又不知道过了几个时辰。
这个时代没有如同现代一样随处可见的钟表作为计时工具,有的只有比较传统的沙漏、日晷等比较受局限的计时器具。不过,眼下在百里臻的马车上,显然连这些比较受局限的计时器也没有。
阿绫无法准确知道,现在究竟是几时了,但她估计,应该已是时至深夜。
阿绫环顾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对面又恢复到自己和自己下棋状态的百里臻。他这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模样,就仿佛忘记了她的存在似的。
半夜三更的,狭小的空间里,一男一女......这经典场景也是没谁了。
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样不好不好。
嗯?你说她现在是“男人”。
对,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