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申时一刻,赵父就回来了。
他还记得昨日答应阿宝,道:“阿宝,还去不去那泉潭?”
“爹爹,儿已经去过了。”阿宝打开昨日爹爹画的简略图纸,她踩着小凳子,站在书桌前面,拿起毛笔沾了点,勾出了泉潭的位置。
赵父看着她要大干一场的样子,赶紧把边上的书籍拿开,盯着那张纸。
阿宝又画出了一个口,上面一个人,糊弄着看也算是一个房子,然后一条线把房子和泉谭联系一起。
她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收起毛笔,道:“爹爹,泉潭地势高,水源清澈,不如我们把它引过来吧。”
赵父摇摇头,道:“泉潭不仅我们用,我们家前面那几户人家,也用着。”
“爹爹,你误会儿的意思了,儿是想说,我们可以用竹子,把竹子内里打空了,然后引入一小水源过来。”
竹竿!
赵父联想着竹子的长度和空心态,以及泉潭偏高的地势,循着这个理貌似可行。
“爹爹,如果不饮水,那就打个井吧,每日这么担水,倒是辛苦了爹爹的肩膀。”
阿宝看着她父亲的样子,怎么看怎么羸弱,若是能挑起担子,也应该锻炼出王里正半个形体呀。
难道她爹爹和阿娘品种不一样,不是脚跟子带着泥出身吗?
来不及多想,看着赵父犹豫的样子,又鼓吹道:“这样子,爹爹也多出了些时间抄书,能赚多点钱。”
她看着赵父陷入深思,于是又加了个劲,联想着印刷的事儿,干脆一下捅出来,道:“爹爹,字为什么一定要手抄了,不可以印吗?”
阿宝看着那墨水,她把小手一伸入,赵父哎哟一声,想着拿布擦,只是还来不及,阿宝就把手印在了那纸上,出现了一个小手印。
阿宝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笑着道:“哈哈哈,嘻嘻嘻。”
她好像玩上瘾了,又多印了几个,直到手上的墨淡了些,才下来椅子,像犯错的站在边上,低下一颗小脑袋。
“怎么了,阿宝。”
纪氏恰逢这时候进来了,她看着阿宝脏兮兮的小手,那脸还蹭了点墨水,道:“小乖乖,庭哥,阿宝没弄到什么吧,那容儿带阿宝下去洗手。”
赵父眼看着阿宝就被带出了,终于回魂过来,喊了声慢。
纪氏看着赵父拧起眉头,眼神明亮的看过来,下意识的把阿宝护着身后道:“近来,阿宝是活跃了点,若是脏了庭再辛苦点吧。
阿宝也是刚身体好了不久,难得活跃了回来,就不责怪了吧。”
“没有责怪。”赵父勾着挥动手掌,那意思是阿宝过来。
阿宝就乖乖走了过去,只见赵父道:“阿宝,依你之见,字体如何印?”
阿宝鼓着小脸,道:“咦,在竹子上刻字?”
只见赵父沉着思考了下,幡然大悟,道:“可行,可以一试。”
他随后赶紧收拾着衣物,纪氏担忧着看向他,只见他三两下背起一个背包,道:“容儿,你照看好阿宝,为夫去镇上有事。”
念及阿宝近月来的失常举动,又叮嘱道:“阿宝,小聪明不可以在外人面前显露,若是有想去的地方,可以让阿娘陪你去,只是不能太久,去个一时三刻就好回来。
走路慢点,不能不看路。中途要多多休息,不要过于仓促,懂吗?”
阿宝糯糯的答应了,她看着赵父藏不住的笑意,就知道刚刚赵父领会了自己的意思。
“容儿,若是此次阿宝的点子成了,那我们就可以换个家了。”
他扫了一眼家里的摆件,不是他不想将就,而是他不想委屈了容儿。
赵父蹭着天还亮着,就快步离去了,遗留下一脸懵逼的纪氏,但是她选择相信自己的丈夫,见不到赵父的身影了,才把门关上了。
“阿娘,爹爹自己一个人去吗?”
阿宝看着这天,一个时辰可走不到镇子上。
“放心吧,你爹爹精明了,他会去找王里正一同去镇上的。”纪氏拉着阿宝的小手,回了屋子里。
这边,赵父就快速去了中村里正家,进入了里正宅子里,简明扼要的道:“游山大哥,有事拜托你陪我去镇上一趟,可否。”
“这么急?何事?”
“只能说,利己利人天下大事。”
王里正看着赵父满脸的激动神色,于是决定陪去一场,拉出自家的骡车,道:“那走吧。”
王里正,王游山,这还是他十几岁,与赵父相识后,愈加羡慕赵父的名字,愣着让赵父替他取的名,好一拨宣传后,村子里的人都接受了王游山的易名,也不在唤他二虎子。
两人连着赶路,终于赶到了了镇子上,又往着华庭书院而去。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借着油灯微弱的光芒,他们一路前行。
赵父看着前面的华庭书院大门,开心的道:“到了,辛苦游山兄了。”
细说来,凤仙村隶属于江城县东山镇,而华庭书院位于东山镇上去江城县的一座山脚下,距离东山镇近也就三公里,占地面积广,山河湖建筑一应俱全,是江城周边几个县里有名的书院。
华庭书院的院长是宋院长,赵父因抄书结识了其,与其略微有点交情,也能说得上话。
印书一计,实乃大事,以赵父在江城县,乃至江陵府的人脉来看,也就识得宋院长这么一个有名望有能力的人物,可撑起印刷大事,于是他今日想当然的就想到了他。
“天已落幕,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