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东的眼睛盯着不远处追逐嬉戏的蝴蝶,微笑着开了口,像是随心而发,没有任何目的。
“早上从曹科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热血澎湃,半上午从他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壮志满怀,没想到说发配就发配,都不提前沟通一下。还好听到了这五个字,要不然我都打算在默默无闻中渡过了。”
艾汛心中一动,这不和我的亲身感受差不多吗?
他对于岳东上午的所作所为,心中是赞赏的,只不过习惯了在默默无闻中渡过,才没当着岳东的面夸一下。
此刻听岳东这么一说,无形中,觉得和岳东的关系拉近了一步!
岳东眼角的余光也在观察艾汛的反应,果然像是内心被触动了,就趁热打铁,问个关键性的问题。
“把我发配到毛病组,不是曹科的本意吧?”
艾汛刚张了张嘴,却又闭紧了。
半分钟后,岳东说了两个字:“谢了。”
艾汛会心一笑,“我可什么都没说。”
岳东也笑了笑,“所以我才说谢了。”
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如果调职真是曹保苏的本意,没什么可避讳的。但依照艾汛的脾性,通常是反问式的既不确认也不否认,尽量避免别人通过他的回答琢磨领导的真实意图,他只做好传达指令的基本操作。
艾汛欲言又止,说明事情果然有蹊跷,却不好明说。
岳东的心却一下子放松了,看来曹保苏依然支持自己,只可惜遭遇了不可抗力。
焦兆松不像有这种能量的人,那么,触动了哪位大佬的利益?
岳东绝不相信这是偶然发生的。
他早就怀疑有人为的因素导致景区的效益越来越差,使母公司在资金方面捉襟见肘,不得不为了大量吸收投资而成立股份公司。然后股份公司高层分裂,导致股份公司被收购,最终才会发生那场重大事故。
由于那起重大事故而受到法律制裁的,岳东是真的想不起来叫什么了,因为都不是本景区或者母公司的,太不熟悉了。
但被收购后混得更好或者受到重用的,岳东倒是记得一些,如果被收购真的是蓄谋已久,那些人就等于内奸。
内奸当然不希望自己的所作所为让景区好起来,向曹保苏施压没什么奇怪的。
岳东坚信曹保苏没那么容易屈从,因为正常人都会觉得自己做的对景区有益,不应该遭遇发配这种事。
岳东忽然有点好奇,把自己发配到不好插手运营现状的投诉处理组,施压者用了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曹保苏又能为自己争取到什么权益?
艾汛见岳东沉声不语,想起了曹保苏交代的任务,出声问道:“想什么呢?”
岳东直视着他的眼睛,“既然不是曹科的本意,曹科一定想办法让我少受点委屈,不会是让我暂时管理投诉处理组吧?”
艾汛没想到岳东猜这么准,眼珠子一下瞪圆了,如果不是对曹保苏太了解了,肯定以为真是和岳东提前商量好的。
岳东哭笑不得,“真被我猜着了?”
“哎?岳东,你这是什么表情?升职了不好吗?虽然只是个代理主管,可也算镀了一层金,投诉处理组再有毛病,你身为代理主管也是权限在手,一般人不好制造摩擦针对你。”
“大文书,外人就不说了,我去的可是投诉处理组!除了小江,哪个是一般人?主管病休时间太久,那位置不可能一直悬在那里。不少人猜测副主管接任,再就地提拨一个当副主管,或者副主管不动,就地提拔一个主管。他们组里谁不盯着空缺?冷不丁空降我这个代理主管,原先还只是普通管理员,他们能舒服了?这不是把我架火上烤吗?”
“没那么严重吧?看你平时和他们互相打招呼挺和谐的,有时候还彼此谦让,关系不错的样子,场面不至于太糟糕。”
“关系不错?我的大文书,那是因为同属一个科,低头不见抬头见,单独相处的时间也短,所以比较客气,最重要的是不存在利益冲突。真要成为他们的顶头上司,只怕是去报到的场面也不会太和谐。”
“他们副主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可以先略过。冯高的脾气不算臭,应该问题不大。屈磊的最大毛病就是爱抱怨,再就是总把天聊死,问题也不大。江学鹏年纪虽轻,却懂得进退,更没问题了。就那个郑向鸿,可能制造点小麻烦。”
岳东摇了摇头。
“冯高明面上可能配合一下,背后难说不搞鬼。屈磊买双鞋垫都抱怨不保修,好像全世界都欠他的,突然发生这种事,还不像唐僧似的把我耳朵磨起茧来?郑向鸿等于是贬到这个组的,骨子里总觉得高人一等,就没听说他服从过领导,还小麻烦?等着看他怒气冲天吧。”
艾汛点点头。
“郑向鸿确实难搞,他在别的部门当了好几年副科长,总觉得被贬不公平,来这里更是被大材小用,动不动耍大牌,时不时闹情绪。曹科曾经批评他工作纪律涣散,缺乏自我约束,爱搞特殊化,基本没有团队意识和团队精神,太在意个人得失。不过,他还是有心机的,抓住一切机会表现自己,甚至不择手段,为的是再次往上爬,你可以利用他这一点。”
“你说的倒轻巧,他连毛病组的主管、副主管都没机会挣了,我还怎么利用?”
艾汛故作神秘地笑了笑,“你忘了曹科让我告诉你的那五个字——先安心工作。你可以暗示他一下,你镀镀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