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里静悄悄的,屋中的贵妇安静的坐在她那张漂亮的座椅上,品尝着香气袭人的玫瑰花茶和清爽的薄荷膏,而农夫则在房间的另外一头,飞快的写着什么。
这份安静就跟这半年来的每一个周二和周四一样,由两个从外表上看完全没法放在一起的人所组成,但屋中的两人却怀着某种程度的默契将这份安静维持了如此之久——然而来自于利益与交易的默契总会到达尽头。
化作高等精灵贵妇的公主安静的吃掉了第二块薄荷膏,清凉的感觉从她的牙缝间借由唾液快速的扩散开来——她挺满意今天的下午茶,但是她今天过来却并不仅仅只是为了品尝这些漂亮的点心。
她随意的将手指上粘着的残渣涂抹在一旁的绢布上,然后端起茶杯喝下了自己最后的一口玫瑰茶。
“最近硫磺的味道越来越浓了啊。”她悠哉悠哉的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茶杯,施施然的开口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但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却听懂了她到底在暗喻着些什么,农夫那握着羽毛笔的右手一下子就虚停在了笔记本的上面,他沉默的等待了两秒,一直到墨水从笔尖上滴落,他才一边继续写着自己的东西,一边开口回应道,“是么,我倒是没闻到什么硫磺味,倒是最近老是能嗅到火药的气味从北方传来。”
“哼,反正都是些无聊的虫子罢了。”贵妇冷笑着说道,“无论是人类的小姑娘还是那个绿皮蛮子,都不过是些鼠目寸光的家伙,这个世界上哪里来的和平。”
“战争是政治的延伸,而政治起源于利益。”农夫在笔记本上写下了最后的两行字,然后放下了自己的笔,转过身去面对着那一头的贵妇,“但我觉得你并不是来听我的长篇大论的。”
“呵。”贵妇假笑了两声,然后伸出手指敲了敲身侧的桌子,发出了“笃笃”的声音,“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为什么圣光会选中你这个肮脏的玩意。”
“因为若是想要有人一身洁净,就得有人走在泥泞。”农夫毫不在意的接上了话头,也不为自己被侮辱而感到任何的愤慨,他就像是在评论一个与自己无关的路人甲一样,说着这个话题,“更何况这个世界上哪里来的那么多非黑即白的事情,大家都是成年人,就不要扯这些童话故事了吧。”
“哼,作为一个圣骑士,你真的是令人作呕。”贵妇冷笑了一声,接着说道,“好吧,好吧,反正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还是让我们回到最开始的话题吧,令人恶心的家伙。”
“彼此彼此,骄纵轻狂的公主殿下。”农夫毫不在意的回应道。
“净逞些口舌之利。”贵妇冷哼了一声,然后抓起自己放在桌子上的丝质手套戴在手上,接着右手随意的在空气中勾勒出了几个符文,伴随着奥术的能量波动,一个红色的徽章从空气中浮现,然后落到了她的手上。她也不言语,随手将那枚徽章扔到了农夫不远处的地面上。
很显然这是又一次侮辱性质的行为,但是农夫却一点恼怒的意思都没有,他从善如流的从地上捡起那枚徽章,拿在眼前仔细的检查着——那是一枚铭刻着一柄燃烧着的红色利刃图案的徽章,这个东西上面的图案他曾经见过,但见到实物还是第一次。
“这是……火刃氏族?”农夫摆弄着手里的这个徽章,这东西上除了这个图案之外,就只有零星的血迹值得关注,他用手指摩擦了一下,已经干燥了很久的血迹就像是老旧的油漆一样“簌簌簌”的掉了下来,看来徽章的主人已经死掉有几天了。
“倒是有点见识。”贵妇瞥了他一眼,扔过来一句不冷不热的话。
“达拉然有法师整理过这些兽人氏族的资料,虽然他们大多数自高自大,但是至少还是懂得要重视敌人的情报的。”农夫检查完了手中的徽章,那东西上曾经可能有什么奇怪的力量附着在上面,但是现在他无法判断那到底是什么,所以他一边把玩着手中的徽章,一边看向那头的贵妇,“那么,也就是说这次塞拉摩与兽人之间的关系紧张是因为有火刃氏族在其中挑拨?但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火刃氏族的精锐在第二次兽人战争的时候已经在黑暗之门悉数战死了才对,剩下的那些不过只是老弱病残,不可能造成如此之大的影响。”
“……”贵妇并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就好像他并不存在一样,很明显,从她那里农夫不会获得任何进一步的情报。
“是么?”但农夫只是耸了耸肩,他早就预料到了对方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给自己情报,就连这火刃氏族的徽章,也不过就是两人交易的一部分而已。“也就是说,这一次的事情,黑龙军团并没有参与其中,我说的没错吧?”
“哼。”贵妇冷哼了一声,当做是回答。
“也对,人类和兽人之间和平共处可不符合你们的利益,但真打起来无论是地利还是人和都处于劣势的塞拉摩必败无疑,兽人理所当然会在萨尔的领导下获得胜利。而如果让兽人一家独大的话,失去了人类制衡的兽人必将会向南方扩张,你的黑龙军团就会成为他们下一个眼中钉,而不与凡人进行交易活动的黑龙军团横亘在地精与部落之间唯一的路上通道中间,两方几乎肯定会从各种方向对黑龙军团发动攻击。”说到这里,农夫若有所思的停顿了一下,他稍微思虑了一会,然后才继续看着贵妇说到,“所以尽管你希望人类与兽人的战争不要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