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赵冕的声音却从地下室中传了出来,“黎塞留,把客人带到一楼的会客室,我熄灭了炉火就上来。”
“好的先生。”于是本来要赶客的话语在出口之前就理所当然的变成了对赵冕的回应,而她也伸出手去打开了房门。
“啊,再次向您道声晚安,女士。您的金发让这个夜晚也变得光明了起来。”门外,一个男人摘下了自己的帽子,向她绅士的行了一礼。
这是一个圆滑的商人——黎塞留马上得出了自己的第一映像——这个男人带着一顶黑色的圆帽,蓝色的金纹丝质衣衫外罩着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是这个时代最典型的的气派造型之一,但是这身衣服穿在这个商人的身上却透露出了一丝滑稽的感觉,因为他站直了身子头顶也才刚刚够到黎塞留的胸口,体型像是一个活不倒翁,头上更是一根毛也没有,在夜色之中反射着月光,脸上的鹰钩鼻子和粗大的眉毛更是加剧了这份滑稽的感觉,再加上嘴角那一直没有溜走的营业性笑容,更是让人不由得放松了神经。
但是当黎塞留的目光从他的身上离开的时候,却马上不由得再次绷紧了神经——在这个男人的周围,八名手持简易武器的年轻男子歪歪扭扭的倒在了地上。
“啊,一点小礼物,不要在意,等一会他们的同伴就会过来收拾的,这是他们的规矩。”男人注意到了黎塞留的眼神,毫不在意的继续微笑着说道。
“里面请。”黎塞留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然后让开了位子,将这个男人迎了进来。她不知道对方的来历,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想干什么,但既然赵冕愿意见他,那么她就会将他迎进来。
领路只用了不到三十秒,毕竟这间屋子也不算大,但哪怕是这短短的三十秒,那个男人也喋喋不休的说着各种各样的话题,想要勾起黎塞留聊天的兴致——但是回应他的只有黎塞留的守口如瓶,所以他也只能安静的闭上了嘴,看着黎塞留端上来的热茶,等待着正主的出现,所幸,赵冕也并没有让他久等,他很快就熄灭了炉火,结束了自己的工作,从地下室走了出来。
“哎呀,这不是亲爱的赵先生嘛?真是幸会幸会,我可是仰慕您的大名好久了。”一看到赵冕的身影从房间的门口出现,这个男人就热情的打起了招呼,他挥着手,做出了一副亲切的模样,“在下是纳兹扎,如您所见,只是一介卑微的商人。”
“是么?”和一副亲切样子的纳兹扎不同,赵冕却是一副不冷不热的表情,他招了招手示意黎塞留给他做一杯咖啡,然后一屁股坐在了纳兹扎对面的椅子上,“那么,你这位所谓的‘卑微的商人’找我是想干嘛?”
“既然是商人,自然是来谈生意的。”纳兹扎继续亲切的笑着,用自己人畜无害的脸孔看着面前的赵冕,“虽然说起来很不好意思,但是我最近接了一单挺不错的买卖,稍微走一下程序就能大赚一笔的那种。”
“哦?那不是很不错嘛。”赵冕毫不在意的点了点头,没有诚意的回应着。
“是啊,这样一份好买卖可不常见。”纳兹扎有些扼腕叹息的说着,“可惜的是,眼看着交易都要完成了,却有人跳出来横刀夺爱,把这笔大好的买卖抢了去。”
“是么?但既然是做生意,总是会遇到风险的吧。”赵冕继续面无表情的回复着,“这个世界上哪有一本万利还不用担风险的交易。”
“您要是这么说,倒也的确是那么回事。”纳兹扎打蛇棍上的接过了话头,“但您要知道,这做生意的,但凡是商业竞争,我们都是能坐下来好好的商量,商讨出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价钱。更何况这出门靠朋友,大家相互礼让一点,相互之间给点面子,以后走在路上见了面,也都不用尴尬。”
“如果尴尬的话,就别见了吧,更何况同行是冤家,做同样的买卖怎么可能关系好,无论是哄抬物价还是争抢客人,都是迟早会翻脸的交情,不如早点撕破了脸,老死不相往来的好。”赵冕冷淡的回复着。
“赵先生,你这就说的不对了嘛。做生意的相互竞争是相互竞争,但是既然能够和气生财,那么为什么我们还要拼个你死我活呢?而且就算是做同一幢生意,我们还是可以搞不同的东西嘛,你卖你的棉大衣,我卖我的丝绸衫,相互之间也不冲突不是嘛。”纳兹扎笑嘻嘻的说着。
“但是啊,纳兹扎先生。”终于,赵冕冷冰冰的脸有了一丝松动,他有些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将身子凑向了对方,“通常来说,我们不会将人命和灵魂作为货币和财产来进行交易,毕竟生命权是一个人之所以被当作人类伙伴所必须享有的权利。”
“赵先生,你这话就不对了。”纳兹扎的脸上笑容越发的亲切了起来,“南边的贸易不就进行的很顺利嘛?哎呀,前两个月才巴巴多斯可才刚刚又买了3000黑奴,最近他们那里的蔗糖真是非常受欢迎啊。”
“恩,你说的没错,但是那与我无关,也与你无关。”然而赵冕却摇了摇头,“欧洲列强对殖民地的掠夺是必然发生的事情,可他们捕获贩卖的不过是黑人们的身体,人类的灵魂是不会被铁链束缚的存在,他们终将获得自由。”
“但是两百年了,自由在哪里?”纳兹扎追问道,“甚至黑人们自己都在贩卖自己的同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