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嘛,陈家如今大办丧事,正是热闹的时候。
这大冬天的,又马上要过年了,地里也没什么活儿干,大家闲着也是闲着,就跑陈家这边儿来凑热闹了。
这会儿陈家的堂屋里设了灵堂,摆了火盆,陈家几个小辈都在灵堂里跪着烧纸钱呢。
有客人前来祭拜的时候,陈家的大人们才会迎出来,或是引路,或是接待。
而在陈家的院坝里头,则是摆了好几张桌子,供前来凑热闹的村民们或是亲戚朋友玩扑克、打麻将,陈家还提供茶水瓜果,招待得不可谓不尽心。
这些凑热闹的人们玩得嘻嘻哈哈的,陈家房屋周围摆满了各式的花圈,估计都没人看得出来这是在办丧事,怕不是得以为这办的是喜事!
可乡下地方大多就是这样的。
来主人家凑热闹的人越多,主人家反倒越是开心。
这说明他们家人缘好,人丁兴旺啊!
而且,这越是热热闹闹的,就越是有排场嘛!
所以,陈家虽然是死了爹,可陈家的这几个兄弟姐妹们,还得对客人们笑脸相迎,甚至是主动招待人家吃喝玩乐。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自打陈家大伯确诊是癌症之后,陈家这上上下下的,多少都有些心理准备,早知道会迎来这么一天。
等真到了这个时候,陈家人心里的哀伤什么,也早就消散得差不多了,反倒还松了口气。
符慕白扛着花圈到了陈家,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给客人们散烟的陈和良。
她忙喊了一声:“陈大哥,我给陈大伯送花圈来了!”
符慕白这一喊,在院子里或是玩乐,或是闲聊的人们,顿时齐齐抬头看了过来。
还真别说,这么多人同时抬头看向同一个方向,那齐刷刷的阵势,配上院子里用音响扩音的哀乐,看着还挺吓人的!
不过符慕白上辈子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倒是不至于因此而受了什么惊吓之类的。
陈和良没想到符慕白这么快就送花圈来了,而且她还是一个人就扛了两个过来,忙招呼人上前接应:“慕白,怎么是你送花圈过来的啊?你一个女娃,扛这么大两个花圈过来,路上肯定累坏了吧?快,赶紧坐下来歇歇!”
昨儿晚上刚下了雨,这会村儿里的路好多都是泥泞不堪的。
可符慕白一个瘦弱的年轻姑娘,扛着这么大两个花圈,也不知道是怎么走的这么远的路,俩花圈上愣是干干净净的,连点儿泥星子都没给溅上!
就冲这,陈和良也得感谢符慕白啊!
符慕白顺势把花圈交了出去,坐下笑道:“这不是怕耽误了陈大伯的大事儿嘛,我跟我爷爷奶奶就抓紧时间赶了一下。还好,幸不辱命,可算是把陈大哥的订单给做完了。陈大哥,剩下的花圈,还都在我们家放着呢。要是方便的话,你能不能叫几个人,去我们家搬一下啊?主要是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老的老小的小,那么多花圈,我们实在是不好搬。”
“应该的应该的。”陈和良一般招呼人过去搬,一边对符慕白道,“你看你,咱们两家又不是外人。这花圈扎好了,你过来给我说一声就行了,搬运的事情有我们呢!你偏偏还带了两个过来,这路上得多受罪啊!”
“这不也是我应该做的嘛!”符慕白笑道,“对了,我既然已经过来了,就先去拜拜陈大伯吧。我记得以前我还小的时候,陈大伯还给过我糖吃呢,对我们这些小孩儿都特别的好!”
其实符慕白虽然是在村儿里长大的,但她和陈家大伯,还真没有过什么接触。
这给糖吃的事儿,更是子虚乌有。
符慕白作为没了爹娘的孤儿,上头又有着那么两个名声不太吉利的爷爷奶奶,村儿里那些传闻传着传着,就把符慕白给传成了一个不祥之人。
不祥之人,那有谁愿意沾染上啊?
虽然村儿里人并没有刻意避讳符慕白,但对她的态度吧,也实在是算不上有多好。
也就是不好不坏,不冷不热吧!
反倒是那时候和符慕白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孩儿们,还不懂这些传闻的厉害之处,对符慕白的态度和以往并无不同。
不过,现在陈大伯人已经没了,符老爷子和孔老太太还住在村里,符慕白倒也不介意给陈大伯脑袋上多戴两顶高帽子,以此拉近符、陈两家的关系,让两位老人家以后在村儿里,能多得两分照应,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果不其然,听符慕白说起自家亲爹的好话,陈和良的神情立马就变得激动了起来。
“好好好。还是慕白你记性好,连那么小时候的事情都还记得。”陈和良和煦的道,“那走吧,我带你进去拜拜我爸。我爸要是知道你来看他了,他心里肯定也会很高兴的!”
符慕白就跟着陈和良往里走。
一边走,她一边热络的和院子里的村民们打着招呼,喊声叔叔婶婶什么的,废不了几句口舌,却瞬间就拉近了和大家的距离。
等符慕白进了灵堂,院子里的议论声才慢慢的响了起来。
“那丫头,就是符家那个大学生吧?好像是叫、叫什么来着?符慕白?”
“对对对,可不就是她嘛!”
“果然是女大十八变啊!她刚刚进来的时候,我差点儿都没认出她来呢!”
“我一开始的时候也没认出她来。后来不是看到她肩膀上扛的那两个花圈了嘛,那一看就是符老爷子的手艺啊,我一下子就给想起来了!”
“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