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孔老太太的心里,儿子儿媳的早逝,就是被他们家这祖传的手艺,给害了的。
要不是他们家做的这偏门生意,把家里的风水都给带得不好了,也不会让晦气冲撞了儿子儿媳,害得他们英年早逝。
或许,只有这么想,她老人家才能给自己找到一个寄托,靠着心里对自己的那份恨意,坚持着活到了今天。
“奶!”符慕白面色沉静,握住了老太太的手,认真的道,“我爸妈的事儿,那就是一场意外,谁也不想的。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啊?您这太会给自己扣黑锅了吧?”
“可要不是因为家里做的这个行当,你爸妈也出不了这个意外!”孔老太太的手握成了拳,脸色痛苦的道。
就连空老爷子,这会儿也是沉下了脸色,面露哀色。
符慕白都快服了这两位老人家了。
这种想法,在他们心里,一定已经藏了很多年了吧?
长年累月的带着对害死了儿子儿媳的想法所折磨着,这种痛苦,常人是根本无法想象得到的。
可问题是,这种痛苦根本就是没必要的,完全是他们自讨苦吃啊!
“那要照您这个道理来说的话,我爸妈当年是为了寻找我妈的亲生父母才出的远门儿,然后才在异地他乡出了车祸,丢了性命。”符慕白道,“如此一来,他们出事,岂不是应该怪在我妈头上?要不是她坚持要找什么亲生父母,他们就不会出门,也更不会遇上这样的祸事了!”
“胡说!”孔老太太立马反驳道,“父母亲情,那是谁都割舍不了的。你母亲打小和家里人走丢,对自己的父母亲人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后来她长大了,想去找到自己的亲人,这能有什么过错?你可是你母亲十月怀胎好不容易才生下来的,如今你母亲人都不在了,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呢?”
符慕白的母亲喻思归,两岁的时候和父母走丢,被坏人拐走,后又被警察救出。
不过喻思归那时候年纪太小,加上受惊过度,还发了场烧,连话都说不利索,更别说提供她原生家庭的有关信息了。
而且那个年代,网络都还没有兴起,查案找人都不像现在这样方便。警方查找了很多失踪儿童的信息,愣是没找到一个和喻思归条件相符的。
无奈之下,喻思归就被送到了孤儿院,在孤儿院长大。
喻思归这个名字,还是当时的孤儿院院长给她起的。
因为院长姓喻,喻思归就随了院长的姓。
而思思,这是喻思归的小名,她被警方解救出来之后,自己说的。
偏她当时也只记得自己的小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大名是什么。
老院长就给她起了这么个名字,一来保留了她的小名,二来,也是盼着她有朝一日,能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真正的“归家”。
喻思归在孤儿院长大,上了几年学。后来因为孤儿院资金不足,实在是供不起那么多孩子一起上学了,喻思归就主动放弃了继续上学的机会,早早出去打工赚钱,还时不时的贴补一下孤儿院。
再后来,喻思归在打工的时候,认识了符慕白她爸,符季方。
两人相识相恋,结婚成家,又生下了符慕白。
有一次,喻思归在外头见着了一个什么人,当天晚上就做了梦,梦到了她的亲生父母。
她醒来之后的那一整天,都有些魂不守舍。
接下来的几天里,她又梦到了几次。
符季方看出妻子的心不在焉,问出了妻子的心结所在,就决定帮妻子一起寻找她的亲生父母,省得妻子终日郁郁寡欢,心中不得安宁。
可结果就是,两人在寻亲途中,不巧遇上了泥石流。他们当时乘坐的大巴车猛地一下就被泥石流给淹了,等救援人员赶到之后,将大巴车给扒拉出来,里头只有寥寥几个命大的幸存者还活着,其他的人,都咽了气了。
符慕白就这样,没了父母。
“那我爸妈要是知道你们把这事儿的责任往自己肩膀上揽,他们心里又该有多伤心啊!”符慕白道。
这一回,孔老太太沉默着没话说了。
“奶!这人命天定,不是我们说不干什么,就一定能够避开的。”符慕白接着劝道,“您不看别的,就看看您孙女我。自打爸妈走了之后,我可就只剩下你们两个亲人了。你们养我大,现在自然也该轮到我养你们老了。难道我真的能安安生生的坐在屋里,什么也不干,就干看着您和我爷爷两个人,拼死拼活的赚那一点儿钱吗?真要这样的话,那我成什么人了都?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我还怎么做人啊?”
孔老太太别的不考虑,但是孙女的名声,她却不能不考虑。
孔老太太想来想去也别的法子,只得发泄一般的道:“你就跟我扯吧!反正你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非得折腾你爷爷那些东西是不是?”
“奶!”符慕白撒娇的道,“瞧你这话说得,您孙女我能有这么死皮赖脸吗?你们养活我这么大,我平时花的,难道不是爷爷给人扎花圈扎纸人赚来的钱吗?说是我没有亲手干过这些活儿,可实际上,我跟这一行的关系,那从来就没有断过嘛!我啊,是在咱们家长大的,难道还真能把老祖宗们传下来的手艺,在我这一辈给断绝了不成?”
“断绝了就断绝了,反正也不是了不起的东西!”孔老太太这会儿看着就跟小孩儿脾气似的,反正说什么都不高兴!
但实际上,老太太能这么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