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盅茶的工夫,余寂寞就返回了,他要与红荼通个信,是担心以后红荼把他拒之门外。他总算让红荼的心情平静了,一切都照旧,只是此后红荼不再给银子余寂寞,余寂寞为了取得妻子的信任,有时暗将家里的银子揣在怀里,回去后,又塞给妻子,说这是红荼给的。可是有天晚上不巧,徐三桂与红荼在床上欢娱,却被摸黑赶回的梅斌撞见了。
当时,梅斌边敲门边喊红荼开门,灯亮了,门开了,梅斌进去发现床下边多了一双男人的鞋,便问是怎么回事?红荼说:你几个月不在家,我想念你,就当你在家一样,在街上给你买一双放在这里。这是一双厚底布鞋,梅斌定睛一,感觉不是一双新鞋,鞋帮有些旧,他便弯下腰身正欲拾起,眼睛的余光竟发现床底下蜷曲着一个人,身子还是赤条条的。他明白了,忿然从墙旮旯抓起一条扁担,猫腰照床底下就打。徐三桂的屁股挨了一家伙,痛得嗷叫一声,他知道痛苦的嘶叫不可能指望揍他的人住手,伏在地上的他便调转头拱起手肘,当梅斌的扁担再次砸过来时,他一把抢住砸他的那一端,双手抓住,竟被梅斌从床底下拖出来了,赤条条的。梅斌嘴里不停地嚷叫打死你,可那扁担却要被徐三桂抢过去,二人势均力敌正僵持着,均未松手。这会儿徐三桂无暇羞怯,靠着床沿鼓着眼珠厉声道:我承认错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再揍我了,要不我就反搏。
我不会这样便宜了你。梅斌火气仍然很大,但心里在琢磨徐三桂的话,要是继续打,能否赢过徐三桂,他还没有十分的把握,现在徐三桂要找个台阶下,是给还是不给,他犹豫不决。
两个男人闹起来了,红荼双手扪住眼睛,谁也没有帮。梅斌见此,骂她臭婊子,不该引狼入室背叛她。之后,对徐三桂说:你穿好衣服滚吧!明天自有人找你算账。
徐三桂松了扁担,梅斌拿着它没有再次攻击,只是不停地骂红荼。徐三桂穿戴妥帖,正欲出门,又回头对梅斌说:你还找我算什么账?你家开驴肉馆我一直在帮忙,没要一分工钱,现在两相抵消,互不欠。
你滚,不会这么便宜你,明天自有人找你。梅斌在房里不罢休地叫嚷着。
徐三桂出门站在夜色中,以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口气说:就算我我嫖了你老婆,你也拿我没辙!
我打死你。梅斌又抄起扁担追出门外,徐三桂一转身已经不见踪影了,但在寂寞的夜晚,他说的话听起来非常清晰:梅斌,我就给你戴了绿帽子,有本事追呀!梅斌没有追,返回房间,照着红荼的屁股一扁担打下来发泄怨气,还吼道:你给我跪着,讲清楚。红荼流着泪歪下脖子,屁股上有一条红印子,她跪在床下边哭泣着数落:没有什么好问的,徐三桂说的没错。你走了许久不回,也不管这个家,我没有工钱给徐三桂,就许身相抵,现在是两不欠了。
真是荒唐,荒唐到顶!梅斌握住双拳,发出狮子一样的吼叫。
这时,有一条黑影在尚未掩住的门口一闪而过,梅斌警觉到了,又抄起扁担追出门,在黑糊糊的场子里乱戽了几下,可戽的是空气,不见人影。他又疑惑地回到房间,红荼照样跪在地上捂脸哭泣,他着她,忽然想起自家驴肉馆另一个帮手,问红荼,余寂寞的工钱给了没有?红荼不吭声。她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再问,她愣了一下,想起曾给他余寂寞一锭银子,便点头。
刚才门口不是闪过了一道身影吗?是余寂寞来过了,他像往日一样幽灵般藏在这栋瓦屋的附近,可今夜情况特殊,红荼房间门没掩上,而是全部敞开着,以至他见里面一个男人,这男人背对着门口,不是徐三桂,莫非是红荼的丈夫梅斌回来了?果然是的,他转过脸来,左走一步,竟然见红荼的背影,她是跪在地上的,并且发出低低的抽泣声。事情一定穿帮了,他猜想徐三桂来过,一定狼狈地逃脱了,要不,咋不见他的影子?余寂寞从门口的亮光中极快地闪过,便失望地朝回返的路上趱,他思忖着,红荼该不会把他与她的丑事说出来吧?要是说出来,该怎样对付呢?不承认,他坚定了这个念头。绕过一条黑咕隆咚的巷道,他踉踉跄跄地赶回了家,妻子问他,今天怎么回这么早?银子带回了没有?
不说了,不说了。余寂寞眉头皱成了疙瘩。
出了什么事吗?马欢意他行头不对。
反正不关我的事。余寂寞脸上又现出一丝金蝉脱壳的快意。
哼,不关你的事,你刚才板着脸孔干什么?马欢意会察颜观色,接着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余寂寞坐下来,手指摸着椅关,像摸到一个依靠,他的情绪稍微变得积极地说,出了什么事?红荼的男人回来了,撞上了,事情穿帮了。
还说没有事,是你和她做坏事被撞上了是不是?马欢意很紧张地着他。
还没有轮到我被撞上呢!余寂寞像投机分子占了便宜一样,很优越地跷起二郎腿,仿佛这事确实与他一点干系也没有。马欢意是个精细人,继续问,余寂寞就一五一十地把他到的情景讲了。马欢意拍着他的脑袋担心地讲:要是红荼那个傻婆娘把你与她的事儿说了咋办?
我猜她不会傻到那个程度,她与徐三桂的事儿都没有摆平,怎会把我与她的事儿扯出来呢?
但愿不会扯出来。马欢意唯恐扯出事儿来,要她退了那几锭银子,自得了银子,她就一直不感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