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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秀英边讲边往西湖那边走,那里扎营似的扎了许多帐篷,许多人往里边去观看马戏团表演节目。 ..
梁秀英一摸身上的钱夹里尚有买戏票的钱,便说,南军,我们也去看一看热闹。吴南军听了奶奶刚才讲过的故事,还心有余悸,怯生生地说,奶奶,我怕大马发狂踩了我,不想去看热闹。
梁秀英摸着他的头说,不怕,不怕,你奶奶是训过马的人,怕什么?
吴南军便依了奶奶,和她一起来到通向帐篷口子的票口处。帐篷的上方用一张红纸张贴价目表,成年人每张票价5元,小孩半价。
梁秀英掏出7。5元钱正要给那坐在门口票的中年男人,吴南军极精灵,他把梁秀英的手袖一扯,盯着她讲,奶奶,我是小孩,你也不是成年人,你是老人,理应买半票,我也是买半票,我们二人只能买一张票。
中年男人说,不行!你是小孩可买半票,你奶奶要买全票,她虽然是老人,但是我们没有说优惠老人。
吴南军一手抵住梁秀英拿钱的手,一手指着中年男人说,你也没有说不优惠老人。我们学校老师讲,尊老爱幼是东土文明古国的传统,难道你是外国人,可以不尊老爱幼?
中年男人妥协了,笑着说,你还会讲理,算了,算了,就买一张全票。梁秀英出了5元钱,买到一张票后,走到帐篷中间的过道上使劲地捏了一把吴南军的小手,表扬他真乖。吴南军低头窃笑,拽着奶奶直往马戏团表演的场子走。
场子周围几乎没有坐位,站满了人,正观看一个小孩在一匹白色大马的背上翻鹞子。连翻十个鹞子后,那小孩便将手里的皮鞭一挥,这匹马便在这个20多平米的场子里绕圈儿狂跑,那得得作响的马蹄溅起灰尘,让人想起金戈铁马两军对垒的战争场面。
梁秀英看着这高大骁勇疾驰如电的白马,回忆早年她训导得挺吃力的那匹马驹,也是白色的,这白色让她突然想起了渲染丧事的孝布,那是一种悲哀而肃穆的颜色。
当时那匹白色马驹,因为背上有一块她用尖刀戳伤而化脓生蛆的伤口,后来又引起病变,直至病亡。
眼前这匹白色大马,她看着,不由得心里有些畏惧,仿佛害怕它寻仇报复似的,欲退隐到围观者的后头,可是孙子跟着她钻到后头去,自然会由于身个矮,就看不到马戏了。
梁秀英只好壮着胆子,为了大饱孙子的眼福,她还牵着吴南军的小手绕到围观者的最前排观看。
蓦然,迎面蹿过来的大白马令梁秀英一阵惊骇,她几乎是本能地把孙子朝旁边一推,自己却来不及让开,身子竟然跌仰于地。
正在表演跑圈儿的大白马背上驮着一位头戴瓜皮帽的马戏队员,他手执皮鞭,横空悬着,没有抽下来,俨然一道闪电挂空,尚未拉响霹雳,但那电光的警示,尽管是霎时的,它的威慑力却令人胆寒。
大白马眼睛的余光总能看见一道鞭影,好像随时都会抽下来而痛在身上,所以它不敢松懈,以为跑得越快,奔腾得越神速,就越发让马背上的马戏队员称心,而不会将悬空的皮鞭抽下来。
这样,大白马跑得忒急,也来不及停下,两条腾起的前腿就不偏不斜地践踏在梁秀英老太仰躺着的胸部上。
可怜她当时脸色发青,嘴巴和鼻孔里一并喷出一团鲜血。这突如其来的不幸事故令马戏团准备继续表演的马戏戛然而止,所有的观众瞠目结舌,骑在大白马上的那位马戏队员从马背上翻下来,把大白马赶到一边,死劲揪住它的缰绳,发狠地朝它抽鞭子。大白马眼睛直眨,身子因负痛而颤抖,四蹄不停地踢跺,嘴里不停地嘶叫。
年迈的奶奶被大白马踩了,吴南军悲痛地看着她那惨状哭喊不止。无论怎样,老人都不吭声,眼睛大睁着,目光渐渐暗淡。
观众由惊骇变得冷静,有的说,大白马少说有两百斤,马背上骑着一个人还是大块头,你说有多大的重量,就像一块巨石,陡然砸在老人的胸部,哪怕是年轻人都受不了。
有人接话,谁都受不了。有的朝马戏队员们嚷道,还看个么事马戏,你们赶快把老太太送到医院抢救。马戏团团长焦虑万分地带着几名队员将梁秀英老人用担架抬往医院,可是才到医院门口她就断气了。
梁秀英死后,她的灵体在医院门口转悠了一下,就发现一辆的士停在面前,从上面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丈夫吴江东。
他火急火燎地看着放在担架上妻子的遗体,嚎啕大哭。
孙子拉着父亲,指着跟来的大块头马戏队员说,就是他骑的一匹大白马把奶奶踩死的。
吴江东转过身冲着大块头叫,你这是变相****,我要告发你判刑坐牢……
梁秀英的灵体走近两鬓花白的丈夫说,江东,先让他们把我的遗体安葬后,再谈判刑坐牢的事。
可是丈夫不理睬她,她又伸手把丈夫拉一下,再说一遍,丈夫还是不理睬她。
忽然,一个怪人走过来,他紫色的舌头从嘴里吐出来垂到胸前尺把长,梁秀英骇然。那怪人径直走过来拉她,冲她讲,你已经死了,你的灵体来到活人跟前,活人看不见,你和生前的丈夫说话,他又怎么会知道?
梁秀英一甩手,作反抗状,责斥那怪人,你拉我干嘛?你是什么人?
那怪人将尺把长的舌头一弹,像一只手甩一件叮当响的东西,他接在手里,是一条铁链子。他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