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英只好走开,出了客运站,正好碰见一个胡子拉茬的老头,端着一个洋铁杯,向人讨钱,没有走近她时,囡英就主动走过去,把那位旅客施舍给她的一元钱丢进这位老人的洋铁杯里,然后赶往城外河码头,希望在那里让这一半未卖完的报纸找到销路b>
城外河码头离这里有站路,她没钱搭车步路趱。刚刚拐过南街,天上刮起大风,一时乌云遮住太阳,阴了,扯闪打雷,眼看就要落雨了。囡英没有带伞,正在路上踟蹰,犹豫不决:到底去不去城外河码头呢?
街上的人群依然熙熙攘攘,但是很明显地感觉到露天的行人正朝有遮挡的街边靠,免得一场雨下来淋了个“落汤鸡”。
此刻在南街的当头,有两个妇女站在那儿,其中一个妇女与囡英有点面熟,当然不知囡英的姓名,囡英也不知她的姓名。她却对囡英的印象特别深刻,正在向另一个妇女绘声绘色地讲述上次囡英卖走她的那条反复蹦出桶中的鳝鱼放生的事儿。
雨已经细细密密地飘洒下来,另一个妇女正在津津有味地支楞着耳朵倾听。
突然一道雪亮的闪电划过,接着是一声炸雷打下来,振聋发聩的巨响令那个正在讲述妇女止住了话音。她的身子本能地发抖,旁边那个妇女也一样。
炸雷响过,她正欲继续讲述那件事的结尾,尚未开口,就听到南街上头有人恐慌地叫喊,雷打死人喽……
那个妇女没兴趣讲述了,和另一个妇女赶过去看热闹。雨慢慢止息,被雷打死的人到底如何?众人都抱着看稀奇的心态蜂拥而上。
一会儿,那个出事的地点已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那个妇女和另一个妇女根本就挤不进去,看不到真实情况。正准备离开,那个人群扎堆处忽然像冲起的巨浪跌下来散开一样,缓缓趋向一种不寻常的平静。
有人骇然而疯跑,并且一路狂叫,被雷打死的人又活过来了,不,不是活过来了,是……是惊尸了。
听到这里,那个妇女也有几分心慌。她抬头看去,竟然认识,就是上次从她那里卖走一条大鳝鱼放生的姑娘。只见她手里托着一沓湿了大半的报纸平静地站在街道上,那些从她身边逃离开的人群还不时地回头望她,也不知她是人是鬼,都分外提防地瑟缩着。
那个妇女拉着另一个妇女低声说,她分明就是我刚才讲的那个买我的鳝鱼放生的姑娘,但又有点不像,为什么呢?那个姑娘是个驼背,根不直腰身,是个残障人。可你看这个姑娘,站起来抻抻条条,不但一点也不驼背,看上去还婷婷玉立的样子。
另一个妇女以前没有见过囡英,也不知囡英的背究竟驼得多厉害。但是此刻,她看见那个姑娘一手搂报,一手摸背,惊喜地叫道,哎!我的背怎么不驼了?又用手摸一下,嘴里说,哎!这是真的吗?这不是做梦吧!
不是做梦!听她这么讲的那个妇女走近她激动地说。显然面前这个姑娘就是那个卖走她的怪鳝鱼放生的囡英。
囡英也认出了那个妇女,拉着她的手说,不是做梦就好,我要感谢雷公,一炸雷打下来,没有把我打死,反而帮了我的忙,把我胎生就是畸形的驼背给打直了。
那妇女把自己的手从囡英的手里抽出来,一边拍手叫好;一边望着乌云渐渐散去的天空说,是哦!我就不相信雷公会一炸雷打死一个好人。原来雷公一炸雷打下来打直了你的腰身,把你原来那个遭人嫌弃的丑态变成了人见人爱的美态,可喜可贺!
囡英还真的激动了,把手里的一沓报纸放在一边,立即跪在街道上,望着顷刻已晴朗的天空不停地拱手叫道,谢谢雷公!……
逃离中一脸惶惑的群众又跑过来观看,见被雷击的这个卖报的驼背姑娘,不但没有死去,而且背也不驼了,笔挺地站着,活脱脱的一副俊俏模样,无不咋舌称奇。
囡英从此改变了命运,还没有回到家,只走到半路上,熟人碰上反复打量她,还私下议论,既像囡英,又不像囡英。
她听见了,抬起脸妩媚地笑道,我是囡英。
你是囡英?熟人还是狐疑地盯着她看。囡英知道熟人的心态,便说,你是看我不驼背了,是不是?
熟人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囡英娇嗔地讲,难道驼背才是囡英么?我现在不驼背了,还不是囡英?
是,是。熟人转移话题,问她的驼背是在哪里矫正的,还说现在的医术真高明。囡英抿嘴一笑说,是雷公给我的矫正的。
那熟人开始以为听错了,听完囡英讲她被雷击的惊险过程后,大发感慨:自古以来只听说雷打死人的,倒没有听说,更没有见过,雷打下来还能帮人矫正残障的身体。真是奇了,说奇也不奇,料想你和你妈经常做善事,天天拜佛念经,雷公都感动了,所以就称当天上的神医下凡,给你矫正了驼背。
囡英听得激动,伸手一拍熟人的肩说,你说我要不要感谢雷公?熟人仍然点头,见囡英抱拳朝天空施礼,并默念数遍感谢雷公之后,便说,我恭喜你,你现在的身材不亚于城里的形象模特,再去找工作容易多了。
囡英增加了自信心,紧紧握着熟人的手说,我就是希望找一份好工作多赚钱,把读大学时的贷款还清。
这时,云罅中透射出一道阳光正照耀着囡英的身体,让她感到温暖,也感到未来的前景分外灿烂。
很快,囡英就如愿以偿,在县科技局应聘一份公